【A+人物】《中国建设报》专访张祺：可持续城市更新理念，解答城市发展难题
以下文章来源于中国建设报产经报道 ，作者高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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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发展布局和结构日趋合理，同时也面临着城市开发渐趋饱和、土地资源日益紧缺的现状，我国城市建设从增量时代进入存量时代，城市更新顺势成为经济新风口和未来城市发展的新增长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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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祺
Eric
奥雅纳
城市创新中心负责人
究竟怎样更新城市？什么才是真正可持续的城市更新？如何在城市更新中传承历史文脉？围绕这些问题，奥雅纳城市创新中心负责人张祺博士接受《中国建设报》记者独家专访，他表示可持续的城市更新要从历史足迹中寻找城市更新的脉络、从物理空间中寻求城市价值的实现，同时应在体制、机制上实现所有利益相关方的共赢，让原住民充分享受发展带来的红利。另外，人文精神的回归在当今世界是很重要的趋势，城市更新绝不能大拆大建，要高度重视和保持历史文脉的延续性。
Q1
《中国建设报》：2019年被称为“城市更新元年”，奥雅纳作为城市一体化服务机构，曾为深圳口岸、大连滨水区域等城市更新做过咨询服务和规划设计，过程中有哪些好的经验？
张祺：说经验之前，不妨先谈谈教训。前几年或十多年前，国内的城市更新有三种情形比较有代表性：第一种是全部推倒重来，开发房地产，这种方式导致城市人文、文化脉络被粗暴地割裂，让城市失去了灵魂；第二种是建仿古建筑，刚开始大家觉得还挺新鲜，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它空有古街区、古建筑的壳，既没灵魂也缺乏生机；第三种是旅游驱动建设古镇，比如乌镇、周庄、古北水镇等，因为过度商业化导致对原生态文化产生了较大破坏。
城市更新主要是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中物理空间的改变，这种改变又会导致文化、生活层面的转变。那究竟什么是可持续的城市更新呢？结合我们的实践经验，我认为应该包括以下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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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足迹中寻找城市更新的脉络，从城市的历史中寻找对城市活力、价值再实现的出发点，探寻价值实现的机会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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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物理空间寻求城市价值的实现。建筑、街区、古镇、古城都有空间肌理，这种物理空间有时也是一种制约。比如过去以步行为主，现在机动车占很大比例，这就需要打通一些街区、断头路，从空间的角度去探寻怎样让人的生活、工作更舒适，探寻空间变化对人的行为活动的影响机理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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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体制、机制上实现所有利益相关方的共赢。比如城市更新要照顾到弱势群体，不能简单的把原住民赶出去。另外，对于历史街区，不能为了保护而保护，保护和发展应该是并存的，关键要找到一种机制，让所有相关方都有动力去改造并能受益。
Q2
《中国建设报》：城市更新过程中常常会遇到征拆问题，您对“征拆难”有哪些思考或建议？
张祺：征拆难主要是由于拆得不可持续，如果征拆能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美好，那应该很少有人会拒绝。那么该如何征拆呢？综合国内外的一些案例，首先，征拆要有完整的规划，包括建筑、产业、交通、环境甚至民生等方面，要让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发展带来的红利。其次，要与原住民进行充分沟通，之前很多征拆采取了比较粗暴的方式。再其次，不要把所有的原住民都赶出去，应尽可能让一些原住民能够留在原地。比如奥雅纳参与重建的伦敦国王十字中心区，那里虽然是中心城区，但仍设置了一大批所谓的“低收入者”住宅。最后，应该对原住民进行技能培训，国外一些更新项目都会给原住民提供一体化的职业培训和技能培训，保证了整个区域活力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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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国王十字车站及周边重建区Coal Drops Yard
相比而言，有时候我国一些地方的征拆过分强调“快”，这可能跟房地产开发或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所要求的效率问题有关。如果从区域长远发展的角度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更美好的城市，必要的征拆还是考虑全面一些、准备充分一些、节奏稍微慢一些比较好。
Q3
《中国建设报》：随着城市更新内涵的迭代升级，城市历史遗产保护、城市生态修复等备受关注。您认为在城市更新中该如何实现历史文脉的延续？
张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现在无论叫城市更新2.0还是3.0时代，在我国的城市化进程中，人文精神的回归都是非常重要的趋势。急功近利的大拆大建、盲目追求现代化建设的同时，城市人文生态价值却在大量流失。人文生态的重建和人文精神的回归必将成为城市发展的主旋律。因此，城市更新绝不能采用大拆大建的方式，更多需要微更新、微循环，最大程度保持历史文脉的延续性。
© Expiatory Temple of the Sagrada Família
奥雅纳项目：圣家大教堂
延续城市的历史文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过去常见的“修旧如旧”。当然，文脉传承还有很多方式，也许是开放小型的公共空间，也许是原来建筑物的保育更新，或者是场景的再现等等。另外，现在还有一些数字工具可以为文化传承做一些辅助，比如奥雅纳在国内做的城市更新项目中，利用机器学习与识别技术，对一些残存的历史街区或建筑进行精准判断并建立模型，能够更好的将其再现、复原。文脉传承重在营造思想和人文精神空间，让城市文脉在城市更新过程中有机生长，而不是偏向“形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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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雅纳项目：大馆-古迹与艺术馆
Q4
《中国建设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地下空间的利用以及大型基础设施的地下化是大势所趋。在城市更新中，该如何高效盘活城市地下空间？
张祺：地下空间的利用是一个热门话题，有人说19世纪是桥梁的世纪，20世纪是高层建筑的世纪，21世纪则是地下空间的世纪。随着城市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将集聚在城市，而城市的土地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发展立体城市是一个必然趋势。过去，对地下空间的利用主要是人防和地铁，还有少量的商业。现在随着技术进步，通风设计、温湿度控制、采光等设施已经能很大程度上改善传统地下空间封闭、潮湿的环境，对地下空间的利用，从技术角度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在具体实践上，比如刚才提到的国王十字区，里面就把一些音乐厅、图书馆放在地下。我国雄安新区也计划在地下建设物流管道、能源管道、停车系统等。此外，未来还可以发展新型地下交通，速度也将更快。地下空间的利用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目前所有地上的东西未来都有可能转移到地下，甚至地下空间在建筑节能、城市韧性方面更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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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雅纳为雄安新区启动区提供7大基础设施专项支持
Q5
《中国建设报》：城市更新不是一个简单的物理空间改造，还涉及城市、产业和人，您认为城市更新中如何处理产业升级以及人的社交问题？
张祺：需要进行城市更新的区域一般位于城市中心，所以发展的产业也应以高附加值产业为主。产业升级比较成功的案例不得不提到国王十字区Coal Drops Yard重建，与北京798艺术区不同，项目引入了一些高附加值的文创产业，例如企业总部、艺术学院等。另外，还吸引了很多国际知名时尚品牌在那里举办新品发布会。因此国王十字区成了高附加值区域，租金甚至大幅超过金丝雀码头和帕丁顿等中央商务区。这个案例的成功说明，通过城市空间的重构打造时尚地标、吸引科创企业集聚，盘活了老街区、老建筑。在历史记忆再现上做文章，激活产业活力，进而带动产业的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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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Coal Drops Yard
社交活力和产业升级其实是紧密联系在一块的，为此可以从规划的角度出发，多设置一些公共开放空间、将建筑设计得更有趣等，让城市人文多一些精神上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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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星巴克咖啡烘焙工坊及臻选品鉴馆
张祺：为什么星巴克已不仅是一家咖啡店？因为大家习惯了去那里沟通、交谈，这甚至成为了一种文化。同样，城市更新过程中，我们也应该创造更多的公共开放空间，让人们在里面实现更好的交流和情感碰撞。当然，还可以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我们公司在项目中通过景观设计来打破空间的限制，让大家更有活力、更愿意与他人交往，而不是一直待在死板、封闭的空间里，这会让人觉得很压抑。另外，城市更新要通过秉承公平、正义和包容精神来激发社交活力，要多想办法促进新老居民、不同群体之间的和谐共处，实现社区和城市生活的多元化。
奥雅纳城市创新中心
Urban Innovation Unit
由张祺博士负责组建的城市创新中心（UIU）传承公司一体设计基因，旨在为中国城市更新提质设计一体化解决方案。UIU团队打通公司横跨产业链全过程的条块业务、整合全球技术资源、各学科经验，面对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挑战和问题，提供奥雅纳的解决方案。
UIU主要任务是以创新驱动城市更新，将奥雅纳在建筑、社区、城市层面的数字化创新汇整为“智慧型业务”，为城市发展提供自主研发的数字产品、技术咨询以及智慧城市实践。我们致力于塑造更好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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