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寒遇上腊八

文 | 余世存 （微信公众号：yuge005）

过了腊八就是年

农历腊月初八，即为“腊八节”，是我国古老的节日。腊八日的习俗，一为灌佛，即借此日为佛像洗浴身垢，取佛祖当日于尼连禅河沐浴的旧事。二为腊八粥，乃一种用糯米、红豆等食材混熬成的米粥，为仿效昔年牧女乳糜的新物。《东京梦华录》有载：“初八日，街巷中有僧尼三五人作队念佛，以银铜沙罗或好盆器，坐一金铜或木佛像，浸以香水，杨枝洒浴，排门教化。诸大寺作浴佛会，并送七宝五味粥与门徒，谓之腊八粥。都人是日各家亦以果子杂料煮粥而食也。”

腊八粥

饮食上“小寒”节气中有一重要的民俗就是吃“腊八粥”。《燕京岁时记》中记载“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上述食品均为甘温之品，有调脾胃、补中益气、补气养血、驱寒强身、生津止渴的功效。我国古人称“粥饭为世间第一补人之物”，认为吃粥可以延年益寿。

糯米饭

广州传统，小寒早上吃糯米饭，为避免太糯，一般是60%糯米和40%香米，把腊肉和腊肠切碎，炒熟，花生米炒熟，加一些碎葱白，拌在饭里面吃。

虽然在冰天雪地里，但先民们发现，小寒时期的阳能其实在增加。小寒的物候是，一候雁北乡，二候鹊始巢，三候雉始鸲。先民对大雁这种候鸟观察得十分仔细，大雁的行为也是古人判断节气的重要依据。虽然大雁还在南方过冬，但它们已经感知到阴阳的顺逆变化，阳气即将回升，雁群开始自南方往北飞回故乡。

雁北乡

雁有仁心，一队雁阵当中，总有老弱病残之辈，其他壮年大雁不会弃之不顾。

雁有情义，雌雁雄雁相配，从一而终，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自杀或者郁郁而亡。

雁有智慧，雁为最难猎获之物，落地歇息之际，群雁中会由孤雁放哨警戒。

雁有信，它是南北迁徙的候鸟。因时节变换而迁动，从不爽期，至秋而南翔，故称秋天为雁天。

鹊始巢

小寒，虽然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喜鹊却会冒着严寒开始筑巢，准备孕育后代。喜鹊是很有人缘的鸟类，人类活动越多的地方，喜鹊种群的数量往往也越多，而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则难见它们的身影。

喜鹊在中国人的眼中象征吉祥，画鹊兆喜几乎成了我们文化中的一个大为流行的风俗。两只鹊儿面对面叫“喜相逢”；双鹊中加一枚古钱叫“喜在眼前”；一只獾和一只鹊在树下树上对望叫“欢天喜地”。流传最广的，则是鹊登梅枝报喜图，又叫“喜上眉梢”。

雉始鸲

我们今天已经很少能看到野鸡，但在古代，“雉”也参与了中国文化的经验和表达。

“雉”善走，不能久飞，羽毛可做装饰品。《诗经》中说，“雄雉于飞，泄泄其羽。”

古人也因此把雉当作长度单位，长三丈高一丈的城墙为一雉。《左传》中说：“都城过百雉。”

我们中国人说的“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在最寒冷的日子来临前，中国人就预感到万象都在萌动新生。我们由此理解小寒节气对天地人的意义，它是春天前的严寒，是黎明前的黑暗。它是艰难的，也是躁动不已的。欲望、力量、才华、正义在这里屯聚，终有喷薄而出的时候。

《小寒食舟中作》杜甫

佳辰强饭食犹寒，隐几萧条带鹖冠。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

娟娟戏蝶过闲幔，片片轻鸥下急湍。

云白山青万馀里，愁看直北是长安。

《寒夜》杜耒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