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个山东人的身份说说磕头这事儿
戈登·弗里曼(Gordon Freeman)
义和团们能看懂“Freeman”不?
加我
我是纯正的山东人,俺爹鲁东的,俺娘鲁西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想不参与都不行了,现在看看很多前辈不跟同行和读者走得太近,其实都是经验之谈,但我还是愿意跟我的读者和同行保持良好的互动——我尊重经验,也不囿于经验,更期望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经验。
很多人知道我是山东人,所以鹿鸣君那篇反对磕头的文章一出来,就有山东籍读者私聊我让我谈看法,说是谈看法,其实字里行间的意思是希望我驳斥鹿鸣,也有更直接的,说鹿鸣这个杂碎骂了一亿山东人,作为山东人你不能坐视不管,我说那你写文章骂他!他恼了:我写得了文章还来找你?!
但也有不少人让我写文支持鹿鸣君。
我翻了几个让我骂老黄(鹿鸣)的人的朋友圈,没看出有啥让我不得劲儿的地方——但凡我看着朋友圈里红光闪闪一片+能量的,一般都毫不犹豫立即删除,因为我怕告密(但也有头像发红光但朋友圈非常理性、特别靠谱的朋友)。
这些反对鹿鸣的人总体而言在我看来跟我的价值观是趋同的,而我历来是个反传统、强调个性自由的人,所以这些跟我价值观趋同的人反对鹿鸣,我有点儿想不通,此后也跟其中几个人进行了沟通,我认为沟通的结果让我的疑问迎刃而解,今天连同我自己的态度,一并写出来。
我这辈子跪过无数次,基本上都是在小学前,因为淘气和惹是生非,动不动就被我爸罚跪,再后来长大了,又跪了一次,那是我奶奶死了,我奶奶对我爸不怎么好,但对我还算不错,所以奶奶死的时候给奶奶磕了一个头。
后来有一次回老家给姥姥上坟,那时上初三,我特别爱姥姥,姥姥死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老家十几年,听到这个消息我哭到流鼻血,所以给姥姥上坟我就打算磕个头,但是跟我同去的大舅拦住了我,大舅说:你出门这么多年,又是读书人,鞠个躬就行了,然后大舅在姥姥坟前跪下磕头,嘴里说着:娘,俺带着你外孙子来看你了……那一刻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泪水就流下来,大舅起来倒是一滴泪没掉,看我哭了,拉着我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你姥娘知道你来看她,肯定高兴得很……
大舅就两个身份:军人和农民,到死为止身上的弹片都没取完,除了一身不怕死的二杆子精神,没啥文化,但至今我想不通他为啥不让我下跪,而且说我出门多年又是读书人,难道出门可以不守家乡规矩?还是读书人高人一等?(何况我也不是读书人)
作为一种流传已久的风俗习惯,我觉得后辈给前辈磕个头,关起门来也是人家的家事,只要当事人一家高兴,没影响其他人,我觉得也无所谓。
鹿鸣反对这种风俗,我觉得他有表达反对的自由,喜欢磕头的人,可以继续磕,也可以反对鹿鸣的反对——正常的社会,不就该是这样的吗?(其实鹿鸣主要反对的是集体磕头,对个人家庭这一块儿并没有过多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