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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砖一瓦浸染着革命烈士的鲜血，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讲述着悲壮的故事，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红色资源与精神财富。
”作者 | 江日航
题图 | 上饶集中营革命烈士纪念碑
1941年8月12日，有人向毛主席急切地提议，“主席，请营救冯雪峰”。毛主席得知他被囚禁在上饶集中营时，立即和陈云商量决定，一定要想办法将冯雪峰营救出来。那一年，上饶集中营关押着包括新四军军长叶挺等皖南事变中被俘的新四军排级以上干部以及东南各省搜捕来的共产党员、爱国进步人士近900人。为何将他们关押在上饶？上饶集中营背后有哪些值得铭记的故事？今天，就让我们走进历史，重识那段被时光尘封的悲壮往事。
学生在上饶集中营烈士陵园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1941年1月，周恩来满含悲愤地亲笔写下了这句四言挽诗。两句挽诗既是哀悼“皖南事变”中遇难的项英等人，又是对国民党当局做法的严厉谴责。1941年初，叶挺带领新四军军部及直属部队9000余人奉命北移途中，行至皖南泾县茂林地区，遭到国民党7个师8万多人的包围袭击。经过七昼夜的血战，约两千人分散突围，另有一部分人被俘，其余人皆壮烈牺牲或失散。新四军军长叶挺在下山谈判过程中被扣押于上饶集中营，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副参谋长周子昆牺牲。为什么要将叶挺扣押在上饶？从地理位置上看，位于赣东北的上饶地处四省交界，北接皖南，有地理之便。加之，上饶时属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辖地，蒋介石正是利用顾祝同与叶挺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同期同学关系，意欲对软禁中的叶挺极尽诱降之能。这种情况下，在上饶茅家岭、周田、李村、七峰岩等地设立的一座大规模的法西斯式集中营成为了国民党的首选。国民党打着军政训练机关的幌子，将新设的监狱冠冕堂皇称为“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司令部训练总队”“特别训练班”“战时青年训导团东南分团”。建营之后，这里成了一座人间炼狱。针刺、棍打、灌辣椒水、铁块烫身、活埋、裸身吹寒风、站铁丝笼、吞食跳蚤虱子、绳索绑勒项颈、饭菜里放毒药等骇人听闻的酷刑，每天都在这里上演。上饶集中营自1941年3月建立到1942年6月迁至福建，历时一年零四个月。这里关押了新四军军长叶挺、第三支队司令员张正坤、新四军教导总队副总队长兼教育长冯达飞、新四军政治部秘书处长黄诚、新四军政治部组织部部长李子芳、机要处机要员施奇等革命志士，他们的斗争事迹让上饶集中营举世闻名，但这个名称的来历却鲜有人知。上饶集中营名称的正式确立与全国最早的一本关于上饶集中营的书籍《上饶集中营》密切相关，该书于1945年初在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出版，这本书的主编就是时任新华社华中分社社长范长江，这本书的出版和广泛传播，使得“上饶集中营”这一名称被广泛运用。1951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电影《上饶集中营》在全国放映，“上饶集中营”才得以被全国人民广泛知晓。上饶集中营茅家岭监狱旧址内景。
“正气压邪气，不变应万变”“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坐牢三个月，胜读十年书”“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在上饶集中营李村监狱囚室里，叶挺对国民党顽固派阴谋诱降的恶劣行迹发出振聋发聩的反击。李村监狱原是国民党第三战区长官部副官招待处，新四军原编入三战区军事序列，但是三战区常常借故拖发、扣发薪水，叶挺就曾多次到上饶与顾祝同交涉，曾多次入住过这个招待所，而今被作为“阶下囚”关押于此，叶挺更是满腔激愤。叶挺关在上饶，使得小小李村变得热闹非凡，轿车、吉普车上的党政军界名人，络绎不绝前来“看望”“奉劝”他。其中一次，顾祝同亲自摆宴邀请叶挺，而叶挺素来看不起顾祝同，称他为“顾竹筒”——空虚不实，没有真本事，靠拍蒋介石的马屁飞黄腾达。席间，叶挺轻蔑地说：“你老兄的名为‘宴请’实为 ‘劝降’的表演是否也该收场了。我最后还是给你背诵一遍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正气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叶挺活着不会趋炎附势，死了也不会被人唾骂。告辞了！”随后，大气凛然，拂袖而去。为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叶挺直接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代电稿，再次要求“在上饶组织军事法庭，交付判决，并以明令公布，以免周折延迟”。顾祝同未完成劝降任务，只好照转代电稿交差。蒋介石看了代电稿，只好无可奈何地摇头。1941年8月，叶挺被押离上饶集中营，几易囚地。他将新四军铁的信仰、铁的担当、铁的意志、铁的纪律表现得淋漓尽致。滔滔信水、浩浩鄱湖、奇秀三清、巍巍灵山。在上饶市区，有一条穿城而过的大道，北段叫“五三大道”，南段叫“叶挺大道”，以“五三”为名就是纪念1949年5月3日上饶解放，以叶挺为名则是为了纪念叶挺将军。叶挺大道直抵上饶集中营，五三大道则朝向上饶高铁站，在百姓心中寓意着“不忘来路，未来可期”。
在上饶集中营纪念碑广场举行敬献仪式。“从这山，我懂得了我们为什么奔赴那悲剧而毫无惧色，而永不退屈！”这首名为《灵山歌》的诗，是诗人冯雪峰关押在上饶集中营远眺灵山时写下的。上饶集中营，是黎明前的黑夜、是一部电影、一段历史。今天，我们再识上饶集中营，识的又是什么？去听那首刺破黑夜的铁牢歌声——“铁蹄，踏不碎仇恨的心！海水，洗不清祖国的悲愤，按住遍体鳞伤，挺起铁的胸，我们走向大地的黎明。”这首高亢激越的战歌由曾经被关押在上饶集中营的艺术家赖少其填词，这首《黎明》几乎成了上饶集中营斗争的主题曲，大家在平时集合的时候唱，在特务残酷鞭打战士的时候唱，在狱中绝食的时候唱。《上饶集中营》是新中国首部“监狱片”，拍摄地就是监狱旧址，强烈的真实感冲击着观众。而编剧冯雪峰本人是“上饶集中营”的亲历者，赋予了真切的爱憎力量，使得该片影响了几代人，是后人了解那段历史的窗口。穿过历史烟云，昔日“人间监狱”已浴火重生，现在的上饶集中营成为红色名胜区，是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国家4A级旅游景区、江西省廉洁文化教育基地。“来吧，来上饶，来聆听一堂堂精品红色课程，《北伐名将叶挺》《华侨英烈——李子芳》《一尊活着的塑像》……”跟随讲解员的讲解，无数人来到上饶集中营，在沉浸式教学中接受一场爱国主义革命传统教育。时光流转，今日的上饶集中营名胜区，每年吸引着全国各地各界人士来此瞻仰感悟。这里的一砖一瓦浸染着革命烈士的鲜血，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讲述着悲壮的故事，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红色资源与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