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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祉希王子文滕丛丛,“她影”重塑行业

书本放映 抛开书本AsideFromBooks
2024-08-30

2024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电影论坛·她影时代论坛6月14日上海胜利电影院举行论坛携手DIOR迪奥,“拥抱与重塑”为话题,邀请知名电影人,从自身的创作实践出发,分享电影文化的独特魅力,共话智慧、坚定、自由的女性力量。


主持人:藤井树|制片人/影评人

嘉宾:

陈祉希|万达电影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

秦海燕|导演/编剧

苏  彪|导演/编剧

滕丛丛|导演/编剧

王子文|演员


(内容经过编辑,有删减)


排版:赵苏雯

责编:金恒立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议题 1:拥抱自己】

 

主持人:今天论坛的主题是“拥抱和重塑”。首先我们要聊一聊拥抱,拥抱什么呢?拥抱我们自己的内在的东西,还是拥抱这个时代,拥抱变化?


我觉得这都可以是拥抱的含义。首先请问一下陈祉希,你的身份一直都在变化,最早的时候你是一位演员,后来成为了优秀的制片人,很多演员的第一部导演作品都是跟你合作的,你作为他们幕后的推手、他们有力的支持者,让他们从演员转型成为导演。而今天,你的身份又有了变化,你变成了一个大型综合性娱乐公司的掌舵人,拥有丰富的产业链。这种身份上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我相信你也一直在适应和挖掘自己的潜能。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改变?你要拥抱一个怎样的自己呢?


陈祉希我觉得拥抱的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而最真实的自己是那个最不完美的自己。


这意味着,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要认知自己的状态和能力,要去认知我跟他人的关系以及我跟环境之间的关系。


我是2000年本科,(陈)思诚哥是我的师哥,他是99级的。我一进学校的寒假就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叫《外国小孩中国爸》,但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并不是很能适应演员这个职业,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做成非常棒的演员。从形象上,生活中我看着还行,但其实完全不上镜,镜头对我非常不偏爱;从天赋上来说,比如我特别喜欢(王)子文,她有小鹿般的眼睛,非常灵动,当她到一种情绪里面,她本能的表演已经非常精彩了,而我不是本能型的演员,我是技术型的。


基于这些认识,我觉得我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我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走在一条我似乎也能胜任,但不是最好的道路上,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赛道?结论是我依然热爱创作,依然热爱影视剧,那我还能做什么?于是我就退到幕后做制片人。

 

主持人:所以你是基于理性的判断,做了一个认知上的改变。

 

陈祉希:我觉得要有清晰的认知,要拥抱不完美的自己,就必须知道自己的问题和缺陷是什么。努力就会成功的前提是,你在一个自己最擅长和适合的赛道上,如果赛道选错了,会很难成功。


王子文:我觉得祉希姐讲得特别准确,归根结底就是跟自己和解。


跟自己和解这一点,我是去年才开始意识到的。以前我老是跟自己较劲,遇到做不到的事情就会很生气,会逼自己去做。后来我发现自己能力可能就到这儿了,没必要太跟自己较劲。


我性格有点急,处世会过于直接,等等,以前我会觉得我这样是不是不对,后来我意识到这就是我。我还是希望能诚实地面对自己,能接受自己的优点也能接受自己的缺点。演员只有足够了解自己才能演出最真实的东西。


还比如说,上次我接受采访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性格底色是胆小的、自卑的。我觉得这是拥抱自己的过程,也是成长之路。


主持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过程,之前大热的《我的阿勒泰》,治愈了很多人。其中的每一集都不是特别跌宕起伏的故事,反而像是轻轻的安抚。《我的阿勒泰》的创作对滕丛丛来说是不是也是重新拥抱自己的过程?也有自己较劲的时候吗?

 

滕丛丛:太多了,我天天都在跟自己较劲,早上较完劲了,晚上去和解,一天周而复始。


我不知道到哪个年龄才能特别平和,完全接受自己的状态。我现在还远远达不到。但是我觉得的确,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使用说明”。祉希姐她很聪明又很理智,这样的人去演戏,你让她相信里面的情节都很难;而像子文,很单纯,很感性,她容易相信别人给她的情节,这是两种“使用说明”。


对我这种没有那么容易分辨出是感性还是理性的人来说,可能自我认知就不会那么门儿清,往左还是往右,我可能每天都在左右之间不停地徘徊和寻找。


拍《我的阿勒泰》是挺冒险的尝试。开始时这不是会被认为能有商业回报的作品,我们又需要有资金投入。那个时候能坚持首先要谢谢我身边的人,他们都觉得这是很好的东西,愿意拿一部分资金出来让我尝试一个小小的冒险。如果《我的阿勒泰》现在能说是成功的,我觉得就更加证明了,去做自己擅长和喜欢的事情还是会有好结果的。


如果说我们只知道去迎合市场,每天猜市场上的人喜欢什么,去取悦别人,可能我永远都不知道该做怎样的作品。我只能发自内心地说我喜欢什么,拍我喜欢的作品。这个作品或者能跟很多人产生链接,或者是跟一小部分人产生链接;在这个过程中,我寻找自己的风格是什么,会慢慢了解自己能够拥抱多少观众。如果观众少,我就拍点投资小的,不要让投资人们赔太多钱;如果说我能够和更多的观众去接轨,那我就可以把作品制作得更漂亮点,去聊细节,要更多的钱。


主持人:我问一下苏彪,苏彪是今天本场唯一一位男性嘉宾。苏彪一直也是在做编剧,刚刚转型导演拍了一部电影。此刻这个电影刚刚杀青,开机那天就已经定档,片名叫《骗骗喜欢你》。如何拥抱从编剧到导演的这个改变?


苏彪:从编剧到导演最重要的就是要勇敢。因为其实从一个比较内化的文字工作者到一个电影项目管理者和决策者,这中间的心理链路是非常长的,退缩的时候居多。


对于我来讲,成为导演那一刻最重要的催化剂还是对自己作品的热爱。因为在笔端这个故事是一个样子,到了监视器,再到大银幕,它又会是另一个样子。因为热爱,我们会有对内容的苛求,会有对完整呈现的苛求,也会有对人物塑造的苛求,这让我成为了一个导演。


我很荣幸,因为有希姐在,有大鹏导演在,我内心缺少的那份勇气能被填充。


【议题2:拥抱电影】

主持人:刚才我们聊的都是各自职业轨道中的转变,我们都有在拥抱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在拥抱那个接受挑战的自己,在拥抱那个理性做出选择的自己,同时又感性地全情投入。


接下来我想聊聊在这个过程中艰难的时刻。祉希,你转型做制片人的时候,你面对的都是新导演。虽然现在的大鹏导演、陈思诚导演、徐峥导演都是掷地有声的名字,当时他们作为导演都还只是新人,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人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导演?你是如何发掘他们这方面的才华的?如何笃定自己可以拥抱他们的改变呢?


陈祉希:其实演员转型导演有一个特别大的先天优势,就是成功的演员每天在现场日积月累的经验。拍摄现场的各种状况他们都经历过,包括怎么跟导演磨合,怎么跟各个部门磨合,等等。这些经验是他们能够去转导演的基础。


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单纯从商业片和娱乐性来说,其实看的是故事和表演,是演员塑造的人物。在这个领域演员出身的导演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看过太多剧本了,而一个优秀的演员也一定具备选出好剧作的能力。


另外,他们能够非常好地把握演员对于人物的塑造,能够将一部电影所有演员的表演拉在一条平衡线上。他们能把不同演员的表演,无论戏剧风格还是电影风格非常舒适地放在一个表演水平线上,这也是为什么观众在看他们电影的时候会觉得故事讲得非常流畅、演员表演非常舒适。


当然不光是从演员转导演,我也有幸看到三位编剧都转了导演,都很成功,包括摄影师转导演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希望看到更多的青年导演、青年创作者能够涌现出来。


主持人: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年轻创作者特别想跟你合作,对你来说,你会用在哪些维度去判断对方是否可以成为导演?你觉得导演一定要具备哪些特质?


陈祉希:可能要聊很多次天,去看我们之间的性格、价值观,三观合不合,包括判断专业能力。但这些其实都是通过各个职能部门能够帮导演去做补充的。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导演有没有一个心里坚定的表达,且这个表达是普世的表达。它不一定是一个很多人天然能够共情的表达,我们会寻找那个开口,帮助更多人共情于它。只要一个导演有笃定的表达,且这个表达是有价值的、是普世性的时候,我就会非常希望跟这个导演合作。


主持人:子文,作为演员你要相信你所演的角色,你会怎么选择剧本呢?


温柔壳》真的是一部非常特别的电影,它非常的温暖,同时又很疼痛。你饰演的“觉晓”,包括尹昉所演的那个男主角,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创伤,在创伤中他们彼此慰藉取暖,焕发出新的力量。跟我们分享一下,你如何来塑造“觉晓”这个人物,当时这个剧本给到你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王子文:如何塑造,从我的感受上来,这是我的工作。这个剧本,包括王沐导演,是我非常希望合作的。


最重要的是在拍摄的当下,在拍摄现场的时候,去相信和沉浸。“觉晓”确实是我非常特殊的一次拍摄经历,这个角色应该算是独立电影质感多一些,所以表演方式对我来讲是有点不一样的。以往的作品可能更多需要我去想怎么通过表演去呈现角色,但是这个戏我得忘记怎么去表演,因为导演只希望记录你最自然的状态,他希望记录你,他不希望你去通过技巧去演戏。职业演员很容易用技巧去表演,这个东西让我们扔掉很难的。


我现在刚结束的电影,《有朵云像你》,它对我来说也很特别,也是一种很新的尝试。

 

主持人:丛丛第一部导演的作品《送我上青云》关注女性的欲望和很多身体上的伤痛,我觉得那个片子的底色有一点悲伤,但是又很幽默,这个是她一直具备的能力。姚晨演绎一个身患绝症的色,但是她还是在尘埃里开出希望之花。我觉得丛丛有这样的创作力量。


《我的阿勒泰》里面也有个场景我印象非常深,是第三集开篇那个澡堂的戏。我从来没有在银幕上看到那么多女性,胖的、瘦的、老的、小的,如此普通的女性,她们自由地享受自己的身体,在放松,在那边沐浴,孩子就在旁边。那个拍得像油画一样,而你看到导演温柔地爱着这个银幕里面的每一个人。


跟我们说说看,从“上青云”到“阿勒泰”,为什么会那么关注女性的方方面面?为什么以这样的态度来表达?

 

滕丛丛:我自己不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虽然有的时候我是幽默的。我相对是比较愤青的人,所以有时我想怼别人又不想太明显,就讲点笑话包装一下。


我在生活中有幸见识到各式各样的女性,她们的生活可能没有那么幸福,但是她们都有自己消解痛苦的方式。我的职业带给我很大的幸福感,就是见到很大的世界之后,你会发现自己那点小小的矫情的愤青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的剧本当中,智慧不来自我自己。生活中我看到了很多很优秀,让你觉得眼前一亮的女性,所以对我来说,我写女性就是很手到擒来。她们身上的闪光点总是突然间击中我,让我去反思自己。

 

主持人:海燕,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她在不断地突破自己。她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有非常深刻的社会议题,不盲从。《找到你》多难啊,那个时候不容易,有很大压力,片子成功之后,我以为她接下来可以写一个轻松的,结果也没有,《万里归途》也很难。《我经过风暴》,像手术刀一样去剖析女性的困境,很多不可言说的伤痛被她写出来,拍出来。海燕跟我们分享一下,什么东西会促使你有创作冲动呢?

 

秦海燕:我当下选择做什么题材,取决于我能够感受到它周围有一种情绪的共振,不一定是绝大多数人都有的,但一定是一部分人的情绪,这样的议题我才有冲动去做


我不是一个怕面对问题的人,但很艰难的时候也会想,干嘛老是拿手术刀去扎别人,是不是扎得有点狠?我也在反思自己。然而“风暴”在平台上映以后,我收到一个私信,对方说要谢谢我,她是一个家暴受害者,本来觉得证据不足,只能放弃脱离这样的关系了,现在她决定继续努力。并且,她因为看到了片尾的救助组织,联系到了救助。这样的时刻让我觉得好像还蛮有使命感的,我们做这个事情还是有意义的。


我下面在做的一个片子,我最近正在写,我要让大家感受到温暖,我还蛮想去拥抱大家的,它跟你当下感受到的社会情绪有关。


【议题3:重塑年轻人与电影的对话】

主持人:最后,我们要来说说“重塑”,伴随着抛弃、放弃、打破,对祉希来说,你觉得你当下要重塑什么?

 

陈祉希:以前我关心的是在这个档期我自己的电影能卖多少钱,我的竞对是谁,他们会卖多少票房。但是当下,我更关注大盘到底能够到什么程度,我们整个产业能到什么程度。


所以我慢慢地会变成从专注在某一个项目,到去看全年到底有多少好的项目产出,包括希望能够筛选出更多好的题材、好的IP,能够推荐给我身边这些成熟的或青年的导演们,希望能够加大整个产业的运力和产量,希望电影市场能够更加蓬勃地发展,希望年轻人能够喜爱电影,能够走进电影院来看电影。


我们现在看整个大盘的观影年龄,从19年到现在,18岁以下的观众在下降,18-24岁的观众在下降,24-29岁是持平的,29-35岁是向上的,35-42岁是向上的。为什么现在大家一直在说感觉除了节假档,平日档期里面电影的大盘是拉不起来的?因为年轻的这批观众并没有进入到像我们曾经那样的观影习惯和状态里。我们如何能够请他们进来跟我们分享电影的快乐、分享观影的魅力呢?


我想,我们除了思考我们要拿出更多好看的内容,还要去想象一个文化场景,一个独属于电影的文化场景。


我们以前更多是在商业中心配套电影院,电影院更像是一个大的商业中心的附属品。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能够去把电影的场景打造成一个专属于喜爱电影人群的这样一个打卡圣地或者是时尚圣地?我们觉得欣赏电影本身会给我们带来愉悦感,那么如何能够把这种愉悦感以场景化的方式打造出来,让更多人愿意停留在电影院里面去感受电影相关的,可能是电影的制作过程或者电影的文化氛围?这可能是我未来肩负着一种使命感要去做的事情。

主持人:子文,最近你觉得你要重塑什么?


王子文:我觉得还是直觉,角色和演员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谈恋爱一样的,你得对她有感觉,你得爱她,你才有创造的动力。这个判定其实没有具体的标准。

 

主持人:如果现在一个新导演拿着剧本过来,你会愿意跟他合作吗?

 

王子文:可以的,虽然可能会有一点没有安全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新导演往往会非常认真,全情投入,极度热爱他在做的事情。


所以我不会在乎是不是新导演。如果这个东西是我也喜欢感兴趣的,大家能达成共识,那我们就把这个事做起来。

 

主持人:所以新导演们,如果你们有适合子文的角色,可以大胆地递交剧本给她。丛丛,下一步要拍什么,有找到题材吗?跟我们分享一下。

 

滕丛丛:有,刚才还跟海燕姐说好想回家,不想再出席活动。我们可能更喜欢回家吃外卖、看美剧、写剧本的生活(笑)。我自己一直有在创作和探索的文本,有自己一直想表达和想拍的很多题材。


这个词对我来讲不叫重塑,可能它是一种探索。我们做《我的阿勒泰》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它的反响那么好,可以跟这么多观众接轨,这让我有一个重新认识我自己的过程,好像我是可以跟很多更普世的人的价值观有链接的,我接下来要不然就再尝试建立更多链接,看能走到哪个方向。

 

主持人:听起来是更通俗和更大众的,特别期待。海燕最近在闭关,她今年还有一个新的创作,跟我们分享一下?

 

秦海燕:我们最幸福的时刻是创作的时刻,现在这样的时刻也很开心,就很放松。我在写的一个新的东西,刚刚也稍微提及了一下,在上次路演的时候大家给到我的反馈,让我觉得我想去拥抱观众,让大家感受到温暖。说简单点就是个谈恋爱的故事。虽然我们已经这个年纪了。我觉得40岁是最好的谈恋爱的时机。

 

主持人:今天的金句,40岁的女人是最好的谈恋爱的时间。

 

秦海燕:因为经历了很多,把父母的寄望完成了,应该可以让自己开心一点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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