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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2.6万字的《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最戳心莫过于这句:不能让孩子学医!

苦逼的 海上柳叶刀 2020-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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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农历年前,引爆互联网的居然是一篇死于流感的文章。按理说,流感是内科的事情,轮不到我们这帮开刀匠来讲话。但仔细读来,这位中产兄弟金句连连,让我们这些从医的人情何以堪?




“北京的三甲医院,还治不好感冒?”



有的感冒还真治不好,譬如某些流感。


很奇怪吗?很抱歉的告诉你,从1918年死了4000万人的西班牙流感到2017年在澳洲夺去370条人命的流感,100年过去了,人类还从来没有彻底消灭流感对人类生命的威胁。


如果你以为你是中产就能免于流感死亡,如果你以为你是大城市人就应该免于流感死亡,如果你对流感的认识还停留在“流感怎么会死人,一定是医生的的错。”那我们真要告诉你,这是你的常识出了错,而缺乏常识,不敬畏常识的人,最终都要为此买单。



“一通电话打下来,才发现医院不是饭店,出钱也没有床位。”



您又说一大实话。


在您眼里,难道医院一直就跟饭店一样,看病就如点菜,出钱就可以买床位?床位就可以价高者得之?难道看病不讲个先来后到,不讲个轻重缓急?


是啊,这年头人人都骂医生见钱眼开,都骂医院不讲社会责任没有公德心,但君不见,当灾难来临,当疫情发生,哪一次不是医护冲锋在前?又有哪一次,同行们谈过条件开过价码?


窃以为,作者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社会运作能力,低估了公立医院的担当和公益性以及公立医院医务人员的高尚性。这大概也是这个社会的部分精英、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通病吧。



“我一直觉得朝阳医院就是区级医院,没想到这么NB。”



对的,北京朝阳医院确实很牛逼。


这家三级甲等医院建于1958年,是首都医科大学第三临床医学院,其呼吸病学科为教育部国家重点学科、国家卫计委临床重点专科;北京市呼吸和肺循环重点实验室、北京市呼吸与危重症诊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学科创始人是大名鼎鼎的翁心植院士!


当然,老人家最后辞世的中日友好医院更加厉害。作为2003年集中收治SARS患者的专病医院,其呼吸与重症学科及其强悍。刚刚卸任院长的中国工程院院士王辰,担任国家呼吸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医师协会呼吸医师分会会长,首都医科大学呼吸病学系主任,堪称我国呼吸病领域执牛耳的人物,顶尖的呼吸与危重症医学专家。


即便是具体诊治老人家的詹庆元教授,也流弊的一塌糊涂啊。不信你看——




“我连法院都投诉过,但在医院还是得求着,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必须承认,原作者作为一名中产,调动社会资源的能力是非常强的,这一点不赘述。


同时,原作者连法院都投诉过,虽然我们并不知道所为何事,但可以肯定他不是一枚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且深谙“人在屋檐下,必须要低头”的处世哲理,能屈能伸,身段柔软。


所以,我们这些医护,读罢作者“不轻举妄动”的自述,背脊骨不禁一阵阵发凉……


先生,毕竟老人家没救过来,首先感谢您没有轻举妄动。同时呢,也请求您千万不要“谋定而后动”!


医护人员与患者无怨无仇。如果每个病人一开始就抱着怀疑、不尊重甚至敌对的情绪就诊,受害的只会是自己。



“凌晨的输液区还有不少老人孩子在输液,仿佛魔鬼就在这里游荡,人的精气神都被吸干了。”



非常理解原作者及其家属彼时彼刻的心境与感受。


但这句话,让我们这些每天都在医院工作,在输液区工作,在ICU工作,在临终病房里面,甚至在太平间工作的同仁们读起来,情何以堪。


您才这么些天,就感觉魔鬼在游荡,话说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以医院以病房以血淋淋的手术室为家的呵。



“最后的结论是:不能让孩子学医。”



如果前面这些金句,读来顶多让人发些感慨,但这最后一句,实在是太戳心。


回顾整个救治过程,应该说相关医疗机构,包括所有参与救治的医生都尽全力了,但是经历了所有抢救过程的作者,还是在文中非常英明的决定:不能让孩子学医。


我们不知道作者到底基于什么原因这样下结论,但根据上下文,尤其是“昨晚负责岳父病房的大夫,本来9点就可以走,刚准备下班,又进ICU看病人了”这一句揣测,可能主要还是怕孩子将来太辛苦吧。


医生很辛苦,职业风险很高,而且被污名化,被妖魔化,已经好多年。越来越多的孩子,不想做医生;越来越多的医生,想逃离医疗队伍。


这就是现实。


好吧,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果真的后继无人,那就让我们干到白发苍苍!




编后


1


关于红楼梦,鲁迅先生曾经有过一句经典点评:


“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同理,读完这篇《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孝子孝女开始在朋友圈追忆父辈,中产普遍感慨人生无力,仇医者痛斥医护不良,公知们讥讽公共健康意识的短板,同行们则称这些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和社会精英”。


我们的感受,只代表一小撮人,若有不当处,请您姑妄听之。


2


最近一段时间,本公号首席专家、上海肿瘤医院胸外科陈海泉教授连续接诊3位来自苏州地区的肺癌患者,都第一时间安排了手术。


其中两例是腔镜。都是非常早期的肺小结节,术后几天就出院,而且不用化疗,预后自然非常好。但昨天这一台,就有些晚了。左肺下叶占位,且累及食管。


这种情况,腔镜下是做不干净的,只能开胸。虽然手术顺利,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点。但预后,显然就比前两位差得多。


今时今日,即便医学科技一日千里,我们人类面对疾病还是脆弱得很。本文跑题插这样一段,无非也是想强调:无论什么病,最重要的都是早发现早诊治,规范治疗。


3


新闻中说,在太平洋对面的美国,流感正在肆掠,疫情遍及48州。


仅近期就有10名儿童感染流感死亡,因流感死亡的儿童已达63名,病例总数仍在不断增加。这还是在最最发达的美国!


而在我国,能有条件把家属送到中日友好医院这样顶尖水平医疗机构的人,绝对沧海一粟。君不见前些天大大所到的大凉山深处,那些村民,恐怕一辈子都只能享受所谓的“家庭赤脚医生”吧。


或许,我们每个人最应该做的,就是感谢当下、珍惜当下。




by the way,今天这篇文章,是农历年前的最后一次推送,在这里,感谢各位海上柳叶刀的粉丝们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敬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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