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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岁以下,不建议听伍佰

吴少剑 安力弥 凤凰WEEKLY 2023-09-28

作者/吴少剑 安力弥
编辑/米利暗
要说最近遭受的精神暴击,除了李佳琦问我:
你的工资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涨?
就是伍佰问我:
你才二十五岁,怎么生活有这么多痛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苦,但是我知道伍佰老师没有痛苦。
只有一位观众的演唱会
不知何时起,“伍佰老师开演唱会,自己一分钟都不用唱”的传闻在网络上疯传。
当伍佰穿上他那一身宽松、舒适又难看的月饼礼盒内衬上台时,你就知道,他要开始检验全国歌迷的唱歌水平了。
一场演唱会,伍佰吉他不拿,话筒不拿,手往天上一指,就开始满场溜达,累得满头大汗。
琴坏了也不慌不忙,起个头让观众先唱着,等工作人员把琴拿上台,再缓缓加入大合唱。
许多观众看完都表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手语歌手上台演出呢。

别的歌手上台唱歌会倒嗓,但伍佰唱了一晚上,嗓子没啥事,肌肉拉伤了,顺便还把所有观众从现场疏散了。
但近日,伍佰老师在一场演唱会上现场澄清:网上都是瞎说的,大家千万别信!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伍佰认为,“这不叫合唱,叫对唱。你们唱一句,我唱一句。”

前段时间,在北京凯迪拉克中心,我亲眼见证了“伍氏对唱”:
当亲耳听到伍佰在台上叮嘱歌迷朋友:主歌你们唱,副歌我唱,不要抢。
 好险,这句差点就没抢到
我就知道,伍佰老师又为了能让自己多唱几句耍小心机了。
不过,这话歌迷当然是不听的,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花了大价钱来让伍佰听自己唱歌的。
伍佰老师才是那个该补票的人。

由此,伍佰也顺理成章成了全国演唱会打假第一人
——他绝对不会被质疑假唱,为他根本不唱。
他只会在自己的简历上留下光辉的一笔:曾多次挥五万人,演唱三小时。
“圣人”伍佰
毫不夸张地说,伍佰几乎就是娱乐圈的活圣人。
伍佰是一个极其神奇的存在,1989年签入滚石唱片,至今已经34年,伍佰作为一个亚洲顶流,竟一点黑料都没有,甚至连“骂保安”这种事情都没做过。
一个律师在新闻里说:“零差评的明星,只有伍佰和金城武。”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黑料的话,可能只有两个。
一个是在《新警察故事》里,伍佰为了给小孩填饱肚子,去7-11便利店偷三明治,被正义的陈奕迅开车撞飞。
另外一个,就是如上文所说,开演唱会“偷懒”不唱歌,让粉丝唱。
就连潜规则之类的新闻,也与伍佰几乎绝缘。
2003年,伍佰与经纪人陈文佩结婚,至今依然十分相爱,相互陪伴了足足20年。
伍佰与陈文佩
正因为为人端正,伍佰也被称为娱乐圈的妇女之友,伍佰与苏慧伦合作过《被动》,与莫文蔚合作过《坚强的理由》。
2021年,伍佰还客串王心凌的台北演唱会,8年前,伍佰给王心凌写了《我会好好的》,8年后,伍佰还答应王心凌要写《心凌鸡汤》主题歌,这也是他们的八年之约。
可以说,除了人身攻击伍佰,再也挖不出他的缺点。
可能有人会疑惑,在这个靠流量博眼球的时代,伍佰没黑点,也不造热点,他是怎么火了足足有30年的?
有人会说,因为他的歌够土啊,风格不小众,所以受众面广啊。
伍佰,太“土”了
伍佰土,几乎是他的“原罪”。
首先,是伍佰的受众“土”。
因为唱伍佰歌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论老少、不论贫富、不论学历,不管是哪种人群划分,都会有那么一批喜欢伍佰的受众,伍佰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
尤其是实体行业,抢到订单的老板、发了工资的农民工、完成单子的卡车司机,为了庆祝胜利,往往会去KTV里唱上一首《再度重相逢》或者《世界第一等》,随后就灌上几瓶青岛啤酒。
伍佰从一开始定位就十分清晰,他就想给普通人唱歌。他要的是雅俗共赏,而非孤芳自赏。
90年代,正当许多歌手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包装得更高端的时候,伍佰的幕后推手倪重华就说:“(伍佰)想卖的对象就是机车行的小弟和卡车司机,因为他们以前都是听台语歌的,能够打动这个族群,等于打动了社会上的多数人。”
有趣的是,伍佰在《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的专辑封面里,穿了一件价值3万台币的范思哲。
结果路人们看了这张封面,就纳闷:“怎么卡车司机上专辑封面了?”
但这也从侧面佐证了,伍佰有多接地气。
而伍佰的原罪之二,就是歌曲传唱度太高了。
如果你在闽南地区生活久了,你会发现闽南人结婚了能唱伍佰,离婚了也能唱伍佰;开店剪彩的人可以唱伍佰,破产倒闭的人也能唱伍佰,使用场景实在是太丰富了。
本质原因是伍佰的歌词的土,有着一种朴实而厚重的力量感,简单有力,但情绪都极其立体,有两面性。
譬如说,一个人白手起家成功了,十分喜悦,他可以唱《世界第一等》
“人生的环境,乞食(乞讨)嘛会出头天”
紧接着就喊上一句“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以酒友们被灌得东倒西歪告终。
但如果一个人创业失败了,十分伤心,他同样可以唱《世界第一等》,规劝自己:
“求名利无了时 千金难买好人生”
同样的,伍佰能火30年之久,甚至在95后00后这里破圈,还是因为他的歌词哲学容量大,你在什么岁数听,都有不同的感受。
伍佰演唱会大合唱次数最多的,就是伍佰1996年创作的《Last Dance》,还没进入社会的小青年,可以听到初恋那种极其青涩又紧张不安的感觉:
你给的爱
无助的等待
是否我一个人走
想听见你的挽留
我听这首歌的时候非常有感觉,因为我高三给一个明恋的女孩写了情书,然后那个女孩以“快高考了请好好学习”为理由拒绝了我。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就响起了这首BGM,伴随着伍佰平翘不分的“想听见你的挽留”,在男厕所里哭泣,旁边的坏学生们熄灭了劣质香烟,打开酷狗音乐给我外放了这首歌,于是哥几个都哭了。
但当许多人工作之后,重听《Last Dance》,在如此核心的一句话里,却充满了一种极致沉默而又难以言说的呐喊:
“春风秋雨飘飘落落只为寂寞”
这时候,伍佰的爱就更加高级了,作为听众来说,感受是这样的:
小时候爱玩电脑游戏但家长不让,于是长大后用工资配了台带4090显卡的电脑,但却陷入了电子阳痿;
年轻时候没钱只能穷游,长大后能自己负担机票了,却因为太累了不想在黄金周跟人挤景区;
你曾为了一个女孩或者男孩,学着去折川崎玫瑰花,给ta写上一封情书,陪ta纯走路逛步行街4个小时一分不花,然后又去校门口奶茶店喝4块一杯的糖精奶茶,心里却充满了幸福。
可等到长大之后,可以喝冰冷而苦涩的星巴克了,可以随便就用外卖点单一束大玫瑰甚至还带着led暖光,可那种漫无边际而四处张望的爱意却终将逝去了。
在能力与愿景的错配之下,不论春夏秋冬如何变换,我们从爱情公寓走向蜗居,但我们愈发疲惫,最后发现这就是寂寞。
于是,“春风秋雨飘飘落落只为寂寞”。
所以,伍佰歌词之土,是因为伍佰的歌词本质是一种土壤。
你用什么年纪的养分去种植它,你就能收获什么年纪的果实。
而伍佰的原罪之三,就是伍佰的精神很“土”。
2002年的时候,有一部电视剧《粉红女郎》,在75后80后的青年群体里热播。
每当陆毅袒胸露乳地开着摩托车飞驰,后面再载着一个可爱娇羞的刘若英,伍佰的《浪人情歌》就会响起,烘托出陆毅放荡不羁的青年酷帅形象,而且他们的发际线真的很完美。
但在2023年的时候,90后00后青年依然爱着这首歌,一如很多青年爱着伍佰。
今年伍佰巡演的一个固定环节,就是统计歌迷的年龄层,伍佰很惊讶地发现,很多歌迷年纪都小于25岁。
在北京场,伍佰还现场问了一句:“我的歌你们能听懂吗?25岁以下的人生活有这么哀伤吗?
伍佰也很震惊,30年了,年轻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自己对年轻人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因为中间一定会存在一个永恒不变的内核。
其实,伍佰虽然做了很多欢乐的音乐,但其实他自称“做音乐是我逃避世界的方式”。
1992年,伍佰发行的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第一首歌的名字叫《不满,不满》。
伍佰其实也很喜欢摄影,但他在记者会上,对着自己出品的摄影集说道:“拍照跟写歌一样有快感,其实都是为了逃避,一直以来,我都很不想面对现实。”
至此,伍佰和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产生了共识,大家既想在现实中追逐梦想,又想从现实中逃离。
就像伍佰的一首较为冷门的歌曲《抛弃》里,唱出了他的心声:

云抛弃了大地

风抛弃了世界的孤寂

花朵抛弃了美丽

而我抛弃了自己
在我们所受的教育里,正确的事情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以至于短暂的失败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伍佰自始至终都告诉青年们,这样没事。甚至骨折了都可以潇洒演出。
譬如我们总调侃伍佰起个头就不唱了,让大家唱。
但反过来想,这也是伍佰演出的一部分。
已经演出成功无数次的、唱功经过磨练的伍佰,将舞台退让给广大的群众,大部分人甚至是第一次来听伍佰的演唱会。
这些人很多是伍佰口中哀伤的25岁青年,很多没有成家立业,而且他们唱的肯定也不如伍佰。
但伍佰此时化为了心灵导师,让他们呐喊出那些简单的歌词,去合奏那简单的旋律,去释放现实中那种复杂的压力,然后重拾希望。
如果现实中的心声无法吱声,在伍佰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地喊出来:“莫怨天,莫尤人,乞食也会有出头天。”
这就是2023年了,我们依然爱着伍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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