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谁说女子不如男——考古界的女人们
01
安家瑶:为考古能惠及民生而骄傲
2010年10月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开园,2014年6月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中的申遗点。2013年世界遗产专家到现场考察时,看到考古工作井井有条,搬迁出去的居民对安置满意,他们对大明宫遗址的保护利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当时陪同考察,感到很骄傲,因为我们的考古工作不仅解决学术问题,而且助力文化遗产融入城市建设中,融入居民生活中,作为考古工作者,我由衷地高兴。”说起这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作为老一代女考古人,安家瑶说,现在的工作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但是社会对女性家庭角色的要求似乎更高了,女考古工作者面临的困难还是很多,需要更多的智慧和付出来平衡工作和生活。同时,她也寄语晚生后辈:现在考古学从冷门走了出来,国家重视,公众也越来越关注。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我们年轻的考古工作者更要不忘初心,保持平常心,“寻真求实,复原历史,传承中华文明是我们考古工作者的使命。”安家瑶如是说。
02
周必素:是缘分,更是圆梦
播州杨氏土司(仙岩庄)茅衙遗址外景
“我的家距离海龙囤仅10公里,我就读的遵义县高坪中学所在地高坪镇,一直就是播州杨氏在其司治北面的活动中心。”播州杨氏土司家族的显赫和平播战争,在遵义,历代家喻户晓,包括后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名声大噪的海龙囤遗址,以及末代土司杨应龙。从小对播州杨氏土司历史耳濡目染的点滴积累,将周必素与播州土司紧紧粘连,以至于后来在杨粲墓博物馆上班,开始系统了解这段历史时,“感觉就像发生在眼皮底下的往事,很亲切”。1991年从四川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后,周必素回到了家乡,在遵义市杨粲墓博物馆(当时还叫文物馆)工作,继续了与播州杨氏土司的情缘。她展开了一轮对杨氏土司遗存的全面调查,搜罗了几乎所有的出土文物,步量了一遍既已发现的杨氏土司遗存。在时隔20年后的2012年4月,周必素进入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考古再续前缘。这也带来了一定的压力和鞭策,脱离了专业考古工作20余年,对于专业知识还需要重新捡拾。她抓住一切机会恶补,发挥“后发赶超”的贵州精神奋起直追。
03
何 伟:“女儿是我最大的成就”
2010年,西北大学硕士毕业后,何伟来到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开始近3年时间,她都没有机会参与一线考古工作,这让她憋屈。回想当年,何伟表示,虽然当时有过许多迷茫,但正是这近三年看似与考古无关的经历,为她后来当好一个考古领队做了铺垫。比如,做出纳,要求百分百精确,不能多一毛也不能少一分,做财务时的谨慎与后来考古工作中的细致踏实有着许多相通之处。在边境小村驻村扶贫,让她了解到基层群众的需求,学会了如何和他们交往;在之后的考古工地上,与当地村民打交道时,她都能够站在村民的角度理解他们的心理,“比如说他们要求村子里每家都要有人在考古工地工作,因为这是他们可能抓住的创收机会。如果没有之前那段扶贫经历,我就会很不理解”。2013年,驻村工作结束后,何伟回到心心念念的考古岗位上。西藏的田野考古周期短,但是强度极大。高寒高海拔的环境条件,决定了考古人员不能长期连续地从事田野工作。并且,跟其他地区比,在西藏做考古成本很高,早一天结束,就能节省不少钱,这也要求大家提高每天的劳动强度。比如做考古调查,白天出去调查,至少10个小时;回来整理资料,哪怕只是分类、填写记录时间、记录者、记录内容这些非常简单的工作,也得一两个小时,这样每天都至少要工作12小时。如果路途遥远,来回路程又得一个小时。如此的工作强度,在这么一个高寒缺氧的地方,连续工作一个来月,就基本到达人体的极限了。但在桑达隆果,何伟带领着“女子考古队”的姑娘们连续呆了三个多月,这是破纪录的事。
何伟在拉托唐果墓地发掘现场进行绘图
从事田野考古工作,长期驻扎外地,在照顾家庭上就显得力不从心,这也是考古人普遍都会遇到的难题。长期不在女儿身边,让何伟在取得学术成就的道路上伴随了许多对女儿的愧疚。女儿今年七岁,每次妈妈离家工作,她都会难过不舍。两岁多的时候,何伟哄着女儿问她:“你说,妈妈能不工作吗?”女儿说:“能!妈妈你能不工作,我不喝奶粉,我不要玩具了。”稚嫩的话语在何伟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四岁那年,何伟离开家的时候,女儿拍了一张照片,放在两人各自的手机里,母女俩每当想念对方的时候就会看看照片;五岁那年,临走前,女儿给了何伟一颗贝壳,说:“如果你想我,你就听听贝壳,贝壳里有我的声音。”去年,女儿画了两颗爱心,分别夹在自己和妈妈的手机壳后面。这些小小的承载着思念之情的纪念品,母女俩都一直留着。“我也不知道,今年我再离开的时候,她会怎么样。”何伟说这话的时候,混合着期待和不舍的纠结。提到对女儿的亏欠和女儿的善解人意,何伟一度哽咽,“她真的有点超乎我想象,很成熟很懂事,在这件事情上帮了我大忙,否则我真的不可能安心工作。”谈到自己最得意的成就,何伟表示,工作上的成绩,必定是桑达隆果墓地。但其实,没有女儿的理解,自己不可能有事业上的成就,所以,“女儿是我最大的成就”。原文刊载于《光明日报》3月20日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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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李韵责编:王紫祺 杨雪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