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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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与量论

From 孟晓路十念生 2019-04-14

3.1.6语言与量论

第六小节是语言与量论，即以第二章语言和事物之间关系的论述作为基础来指出量论当中论述比如说三量的强弱、三量之间的关系等是有缘起说缘起说就是语言和事物之间的关系根据的。

甲、先将三量体系恢复为二量体系：

三量二量

圣教大师之描述性比量源自大师之现量

对自为仰信性比量

现自描述性比量源自自之现量

比推测性比量大师

及自

能量——比量现量

所量即语言事物

图3-7 三量配二量之结构

先来看甲条，甲条是我的一个得意之作。通过这种转换就能有根有据地说明三量体系当中圣教量、现量和比量之间的复杂关系。

三量体系圣教量、现量和比量的上下关系，到了二量体系就转为比量与现量的左右关系了。二量当中左边一行都是比量，右边一行都是现量。二量体系当中的比量分成了三类：描述性的、推测性的和信仰性的，这就可以跟三量体系当中的三量一一对应了。且左边的比量都是来源于右边的现量，是一一对应地来源于这些现量的。比如说对自的仰信性比量就来源于大师的现量，自己的描述性比量当然就来源于自己的现量，推测性的比量来源于大师以及自己对于他物的现量。我用这些界定词就可以把三量关系说得很清楚了，用这个对应图就可以说明我们上一节在不同阶段的三量之间的强弱关系。

乙、佛法语言观要点

A、语言在法界三类存在三类存在为真如、事和名中属最后一类，乃最虚幻之存在，为无体假法。

B、内部语言为语言之根据，全由法尘所构成。

即由种种声之法尘各各带上无数相似之独影，而成为一个个语言之基本单位（词），此基本单位间有无穷联络，由此而构成语言（又名共相）系统，用以诠表圣凡所见之世界。运用语言共相者为比量。

C、语言在凡夫境界下，既是观众，又是演员；即，不仅是能诠，且混入所诠中成为构成所诠之一分，此种所诠即3.1.1节所云有分别世俗心之似现量所对之带质境。杂入语言后，性境转为带质境，现量转为似现量。

D、正由于C条，分别性之语言成为遮蔽世界真相之主力，成为生起法执之主要所依。

A条语言在法界三类存在中属最后一类。三类存在就是真如、事和名。这就是真实性的三个层次：真如是最真实的，事是次真实的，名是最不真实的。最真实的叫作圆成实的本体，事叫有体假，名叫无体假。这里的体就是指本体当中的种性，有本体中的种性做根据的叫有体假，没有自己种性的叫无体假。比如说语言就没有自己的种性，它是复合的事物，组成它的那些事物还都有自己的种性，可是这个组合成的事物就没有自己单独的种性了。所以语言在这三类存在当中属于最后一类，是最后出现的最虚幻的法。这是缘起说，是对语言与事和真如之间关系的说明。能诠的语言是后于所诠的事和真如的，就是说对事物的经验是先于语言的，所以现量就先于比量。

B条说的是语言种复合的法是怎么构成的，这正是上学期重点讲的内容。语言是由声的法尘各各带上无数相似的独影而成为一个个的语言基本单位（词），这些词之间有无穷的联络，就由此而构成语言系统，用来诠表圣凡所见的世界。即语言跟世界的对应是一个系统跟另外一个系统之间的整体对应，一个词若不与其它的词相联络仅靠它自己根本无法指称它所要诠表的对象，所以这是遮诠而非表诠。认为一个词可以独立指称它所诠表的事物，这种观点叫作语言原子论。像休谟贝克莱等都还没有超出这种认识，只有谁达到了这种遮诠的认识呢？语言学家索绪尔。维特根斯坦大概也还没有达到。维特根斯坦的语言观很模糊，还处在一种未定状态，说达到了，有时候也有那么点意思，说没达到，也有很明确的根据。

C、语言既是演员又是观众。

D、正是因为C条，所以语言才成为遮蔽世界真相的主力，成为生起法执的主要所依，这就是佛法的语言观。

丙、由乙之A、B、C条，所量中事物（包括A条之性境以及C条之带质境）在先，语言在后；故能量中现量在先，比量在后也。即所有比量皆当有现量为其来源与根据，否则所说即为无义语。正如甲条中二量体系中之三种比量皆源自现量也。可以与现量之远近定其三种比量之强弱，再由三种比量对到三量体系中之三量，由此可得到三量体系中圣教、现、比三量之复杂强弱关系。

A、无论哪种情况下，推测性比量与现量之距离，皆显然较另外二种比量为远，故三量中比量为最弱之量。

B、在信解行三阶段中，行者并无完全可靠之现量，故此三阶段中来自大师完全合格之现量的仰信性比量（圣教量），一直是最强之量，强于比量，亦强过行者本人之现量。

C、在证之阶段中，行者已然成佛，初获完全可靠之现量与圣教所开示完全一致，从而得后者之印证。

此阶段中，二量强弱相等，皆源自完满合格之现量故。自之现量此前尚未印证之欠缺，与圣教多一自他之间隔之欠缺，正好抵消。

D、证佛果之后之漫长时期中，自己已得印证不复有任何欠缺之现量当然强于他大师之言教。因明显描述性比量与自现量之距离要小于仰信性比量与自现量之距离，后者中多一他人之间隔故。

故此时现量成为最强之量。余二量废置不用。

缘起说是量论的根据。缘起当中，事物在先，语言在后。那么在量论当中就有一一对应的关系，即现量在先，比量在后。事与语言是所知，现量比量是能知。在所知当中事物是先于语言出现的，所以能知中认识事物的现量，就优先于能认识语言的比量。

所有的比量皆当有现量为其来源和根据。也就说语言诠表的是经验，没认识到的事物是诠表不了的，能诠表的一定是已经认识到的东西。这也就是说：现量先于比量。

附识问：这是逻辑在先，还是时间在先？应该是逻辑在先吧。答：是时间在先，没有什么逻辑在先，那种说法是自语相违，只有时间在先。也就是说，先见到了再说出来，不是见到的同时就能说。描述一定是发生在见到之后的某一刹那，不在同一刹那啊！更精确说，语言是由独影构成的，独影的出现是后于性境的，是在性境的后一刹那才出现的，不是同时的。五俱意识显现性境之后，到了下一刹那才由分别意识显现独影，这是关键性的。

下面我们就根据三种比量跟现量的远近来定三量的强弱。这三种比量跟现量之间的远近是不同的，所以就可以定出它们之间的强弱来，它们之间的强弱可对到三量即圣教、现、比当中去，就可以用来定出圣教、现、比的强弱。在A条当中说的是，无论哪种情形下，推测性的比量与现量的距离都较另外两种比量远。你看为什么呢？因为推测性比量所对的现量是关于其它事物的现量，就不是当下要言说事物的现量。所以我们上节课说推测性比量是以已知比知未知，是一种类比推理，不是蕴涵推理。已知和未知不是同一个事物。而另外两种比量，描述性比量和仰信性的比量的基础都是对当下所言说的同一个事物的现量，所以推测性的比量也即三量当中的比量与现量的关系要比描述性比量和仰信性比量即三量中的圣教量和现量都要远。所以三量当中的比量无论何时都要弱于圣教量和现量，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它所根据的是对他物的现量，而不是对当下事物的现量。

B条在信解行三阶段中，行者并无完全可靠之现量，故此三阶段中来自大师完全合格之现量的仰信性比量（圣教量），一直是最强之量，强于比量，亦强过行者本人之现量。这就是再对其余那两量在不同阶段当中加以比较了。在未成佛之前，大师的现量是完全合格的，而自己在修行过程当中的现量还一直没有达到完全合格。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圣教量与真实现量的距离要比自己的现量跟真实现量的距离要近。故在未证果之前，圣教量一直强于现量。

C条在证之阶段中，行者已然成佛，初获完全可靠之现量与圣教量所开示完全一致，从而得后者之印证。此阶段中，二量强弱相等，皆源自完满合格之现量故。自之现量此前尚未印证之欠缺，与圣教多一他之间隔之欠缺，正好抵消。成佛的那一刹那圣教与自己的现量强度相等，所以正好可以用圣教量来印证自现量。为何这时二者强度相等呢？自现量现在是完全合格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没得到印证，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可靠性，所以还是有所欠缺的。圣教量也有所欠缺，它不是自己的现量，是佛的现量，与真实现量之间隔着一个他。所以这两者都有所欠缺，两种欠缺就抵消了，所以二者的强度在证果时相等。

D、证佛果之后之漫长时期中，自己已得印证不复有任何欠缺之现量当然强于他大师之言教。因明显描述性比量与自现量之距离要小于仰信性比量与自现量之距离，后者多一他人之间隔故。故此时现量成为最强之量。余二量废置不用。在这个时候，就要强调描述性比量与自现量之间没有间隔，而圣教与自现量之间就隔着一个他人。他人的现量虽然与自己的现量相等，但必竟是隔着一个他者，不亲切。所以说在两种完全可靠的现量之间，我们还是要选择依靠自己的现量，而不是依靠对他大师现量的仰信。所以这个时候就把仰信性比量即圣教量废置不用，唯依靠自己之现量。

丁、上面三条再加乙条，可得佛法之为现量主义之根据（3.1.5小节两条），总之由此节之乙条全部，可得3.1.5小节其它诸条之根据。亦可了解比量一小节中喻支之实质确在于以往同类经验之集合也，而非一抽象之一般命题。进而可曰：由语言一章之全部内容可获得佛法量论全部内容之根据也。

量论全部都有缘起说做为根据，缘起说在先，量论在后，缘起说决定量论，这个次序是不能颠倒的。否则的话就成为主观主义，就不符合佛法如实认识世界的精神了。所以认识论不能在先，认识论在先那恰恰是相对主义，是维特根斯坦那一类学术所导致的流弊。比如他们说艺术理论决定一个东西是不是艺术品，这就是认识论在先，是相对主义。

（本文摘自《佛学与西学》，孟晓路著，并由孟晓路授权公众号十念生全网首发，如欲转载请标注原作者及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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