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灵修

From 孟晓路十念生 2019-04-14

3.2.7.2正教灵修

第十三讲6.9

本节分为如下几个题目：首先是以耶稣祷文为内容之正教灵修之渊源、第二是正教灵修的原理和次第、第三是正教修持的要点、第四是正教灵修与净土宗密宗之比较，最后论正教灵修乃是正教走出异教哲学混杂的根本原因。本节要讲的内容是我研究基督宗教的重大进展部分。

以前认为天主教和新教就是基督宗教的全部了，对正教可以说一点也不了解，在去年冬天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并不仅仅我是这样，估计大部分的学者都是如此，对基督宗教里的正教缺乏了解，将这本来是正统的一支置之度外。以为天主教和新教就是基督宗教的全部，对正教根本就不了解，这是一个极大的欠缺。我们要了解基督宗教的根本，进而说要了解西方文化的来龙去脉，都要以正教为坐标。在我们这里，正教严格来说不算是西方文化，西方文化在基督宗教里只包括天主教和新教，正教不在这个狭义的西方文化里面，如果要说广义的就包括了。但是西方文化主要的部分就是发源于西欧的这一部分，这里面是没有正教参与的，他们从5世纪开始已经跟正教隔绝了。所以说正教是了解西方文化来龙去脉的正确坐标，但是正教本身却不算是西方文化，我们从正教这个坐标才能看出西方中世纪到现代的文化是怎么一步一步演变到今天的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正教这个坐标，很难理出头绪。也就是说今天这个世界的危机就根源于天主教对基督宗教的偏离，也可以说是对正教的偏离。由于它偏离了正教纯正的宗旨，混杂了希腊成分，这样在它的内部就存在着二希的争持和张力。这个张力在中世纪文化的演进过程中不但没有消弱，反而一步一步得到了加强。先是新柏拉图主义与基督宗教的张力，到阿奎那成了天主教的正统后，又加入了亚里士多德。这样张力就更大了。所以阿奎那是一个重要的阶段。这之后天主教的神权统治每况愈下，因为它内部的张力太大了。这分别朝着三个方向走的三驾马车很难绑在一起，最后被路德的改教冲破了，这时天主教就从内部开始分裂。天主教从内部分裂的根本原因要追溯到奥斯定二希混杂的解释系统。路德改教的前后有文艺复兴和启蒙，那就是从外部彻底走向希腊。不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希腊吗？到了文艺复兴就更加明确地兴起了一个希腊自身的文化潮流。文艺复兴继以启蒙，这样就从基督宗教的年代转入了希腊哲学和科学的年代。

启蒙之后就是现代，现代之后就是后现代。从启蒙以后这个以基督宗教为主导的中世纪的年代就过去了，随后到来的是一个以希腊文化为主的一个时代了。以希腊为主导的时代一步一步向前演进，它本是救耶教之偏而来，所以一开始就有一些好的作用或者文化上的起色。但是很快希腊文化的弊端就显出来了，到了今天后现代文化的时代，就能看出以希腊为主的生活已经进入了极其严重的危机。这就是西方文化从中世纪到当代演变的大体脉络。所以，这一步一步演变的起因就是天主教从开始就没有契入基督宗教的宗旨，一开始就偏离了基督宗教。我们对比正教下的拜占庭帝国、俄罗斯帝国就会发现，他们没有走上这样的演变之路。正教治下的宗教也好，政权也好，人心也好，都非常稳定，一直保持千年不变。如果不是外部原因的介入，东罗马帝国一直会存在到今天，东罗马亡国后，正教还是完整的保存在土耳其人统治下。因为土耳其人信的是伊斯兰教，他们认为基督徒是有圣书的民族，所以对耶教并不像对印度的宗教那样赶尽杀绝，而是允许其自己的范围之内存在，只要不给回教徒传教就可以了。东罗马的宗教在亡国后还保持了很多年，到后来好像就没有了，散到俄罗斯、希腊和罗马尼亚这些地方去了。但是人数还不少，因为俄罗斯是个很大的帝国。到现在正教还保持着它优美的传统，这很令人赞叹。

A、以无止息祈祷与心祷为宗旨、耶稣祷文为内容之正教灵修之渊源

（a）此法乃耶稣临受难前于最末晚餐上对宗徒之亲传：“无论你们因我的名求什么，我都将成全，如此父将在子内受荣耀。如若你们因我的名祈求什么，我必要成全之。直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因我的名求什么，求吧！你们将会得到，如此你们的喜乐将得以圆满。”（约翰福音14：13-14；16：24）“那护慰者，就是父因我的名所要派遣来的圣灵。”（约翰福音14：26）。

（b）宗徒圣保罗于《帕撒罗尼迦前书》中要求信徒：“要常常喜乐，无止息地祷告，凡事谢恩，因为这是神在基督耶稣里向你们定的旨意。”（按：《东正信徒朝圣记》之正教信徒正是从此起疑参究，最后才得耶稣祈祷之正法。）

（c）传说耶稣祷文传自旷野教父始祖圣安当（251-356年）。

（d）圣金口约翰（360-407年）曰：“人或饮食或行走或工作或出游，总当无时或息地持念：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请垂怜我罪人。”（按：圣金口约翰曾于旷野修道有年。）

（e）格西安（360-435年）《对谈录（四）》论祈祷第十节第十一节载旷野教父中最神圣年长智慧之依撒各院长所传不断祈祷法门甚详，谓乃一切种类祈祷中最宝贵最高妙者，秘不轻传，其祷文稍异：“神啊，求你快快乐搭救我；耶和华啊，求你速速帮助我。”（下文比较此与耶稣祷文，可知不及后者，故未成为正教之主修祷文。）

（f）埃及某处修道静庐遗址中出土一块刻有耶稣祷文之铭文石板，经考证乃四世纪遗物。

（g）慕善集（Philokalia）中耶稣祷文修法之文献最古老者乃第一卷中一份五世纪之文献。

耶稣祷文就是圣金口约翰所说：要无时或息的持念：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请垂怜我罪人。这就是耶稣祷文的全文。英文是 LordJesus Christ, Son of God, have mercy on me, a sinner .修习祷文的宗旨就是无止息地念诵，要求尽量达到。当然是分步骤分层次，一步步逐渐达到的。要求不断地念，连睡觉都念。当然这是一个很高深的技术，不是一步就能达到的。需要很多的努力和技巧。到后来就不是用口念，而是心祷，用心来念。这是很高深的法门，也可以说是基督宗教的最高法门了。在天主教和新教是闻所未闻。天主教最早的修行也是从沙漠教父那里学去的，但是从格西安开始，就没有把这个法门传到西方去。导致他们不知道有此法门。

下面看第一条，这是耶稣受难前，在最后晚餐时对宗徒的叮嘱。最后的叮嘱，就是要因我的名祈求。而耶稣祈祷的中心就是耶稣，这样耶稣就将自己的教法区别于传统犹太教了，在犹太教中是祈求上帝，而耶稣基督临终前传下的法门是要祈求耶稣本人。

宗徒圣保罗给帕撒罗尼迦人写的第一封信里面说：“要常常喜乐，无止息地祷告，凡事谢恩。”这里保罗就开示了这个祈祷高深的宗旨，关键就在于要无止息地祈祷。这真的是很高深。下文“神在基督耶稣里向你们定的旨意”，其实就暗含了祷告的对象。到了圣安当，也即三世纪时，这以前是殉道时期，到了三世纪，殉道过去之后，就兴起了旷野修道的热潮。圣安当是修道的始祖，他是第一个著名的到沙漠中去独修的大修行人，活了105岁。圣安当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在教堂里听神父布道。听到一句：变卖你们的家产，抛弃你们的所有，跟我来。圣安当听到这句话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然后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安置了亲人，就到埃及沙漠里独居修道去了。他后来成就很大，教父亚大纳削做有圣安当的传记。传说这个耶稣祷文就是从他那里传下来的。圣金口约翰又晚了一个世纪了。圣金口约翰是正教一个很重要的教父，是圣传的作者之一。正教的圣传主要由这几个人的著作构成：圣亚大纳削，然后卡帕多西亚三教父，然后就是圣金口约翰。圣金口约翰就在他的书里明确强调了这种无止息念诵的宗旨。

第五条就是格西安对谈录了。把沙漠教父的修道传统传到西方去的人就是格西安。他主要的著作即《会规》、《对谈录》。格西安自己制定了一个修道的规范，就是会规。还写了一部很长的书，把他和沙漠中年长有高深修证的长老的谈话记录下来，就是对谈录。这部书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在第四部分论祈祷第十节第十一节记载了旷野教父中最神圣年长智慧之依撒各院长所传不断祈祷法门。这个祷文是：神啊，求你快快搭救我，耶和华啊，求你速速帮助我。所以祷文本身与耶稣祈祷的祷文不一样。这是以天主为祈祷对象。

每个养成系念天主的修士，应该不断默想这个规范的习惯，并为此扫除一切杂念。因为凡不能完全排除肉身顾虑的人，绝不能牢记这个规范。这是极少数幸存的第一代会祖传承给我们的秘诀。除了极少数真心诚意渴望接受这个秘诀的人，我们没有向外谈。（强调这个修法的珍贵。）为能时刻坚持系念天主，你们要把这个启发的规范经常放在眼前。这个规范就是：天主，求你快快救我；上主，求你速来救我。（依撒各院长属于旷野修道的第二代，他们都曾经见过圣安当。格西安就属于第三代，也就是说离圣安当的时代并不远。下面这一段是要强调无止息地祷告。）

会祖从圣经里特别选出这句短诵，并非没有理由。它能表达人性的一切情感，对各种情况都极适用，并适用克服任何诱惑。睡眠前一面诵一面闭着眼睛，甚至梦中仍不自觉地念诵，早上醒来，第一个思想就是念这经，然后下床再念。一天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让这个存在吾人心中，永不间断。要把它念在唇上、想在心坎上。

第十一节：论用上述方法达到完善的祈祷

的确我们的灵魂要深刻记住这短诵，反复地念，不停地想。久而久之，养成坚决的信念：摒弃一切华丽字句，仅仅保留这一段简单的经文。在思想上甘于贫穷（为道日损，只剩下这个，其它都不想。这就跟东方修道的方法是一样的，在修道过程要摒弃一切缘务，工巧缘务学问缘务世俗缘务都要止息，不能搞学问等等，要把你的思想倒空。我这些年在修行上没有什么进展，就是因为在思想上太富有了，没有在思想上贫穷。如果我想进入到下一步的话，必须在思想上要贫穷起来，把学问搞到一个阶段，就不能再搞了。）沿着一条有力的快捷道路，上升到基督所许下的真福。因为福音上耶稣所讲的真福第一条就是：神贫的人是有福的（神贫的人是在神里面贫穷的人，在神里面倒光自己的人，没有自己的学问，没有自己的钱财，没有自己的名声。这叫无我所，最后达到无我），因为天主是他们的。能把自己造成思想上贫穷的人，就完成了先知以下的话：愿贫苦穷乏的人，歌颂你的名。（这个贫困穷乏是指的在思想上的，所以东方宗教就不是哲学。哲学是没有思想贫穷的观念的，他们要是思想贫穷了就等于没有哲学了，所以他们不可能有这种追求。）

诚然一个人日暮途穷，失去了一切能力，想不到一点办法，天天需呼求人的善意帮助，他深感到没有天主的护佑，连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一刻也无法保持。这样的贫穷真可谓一贫如洗。但同时又极伟大、极神圣。人到了这种程度，方可称为天主台前的真正乞丐，日夜向天主发出恳求的祈祷。我虽然卑微贫穷，我主却对我眷顾，天主必然俯听他的祈祷，亲自光照他，使他从多方面认识自己的天主性，人在天主的启示下，可能明了极高超极隐蔽的奥迹，感到心满意足。

到此，我们凭我们自己的经验证实这些话的含义。沿着上述途径，我们将达到纯洁的祈祷。纯洁的祈祷不注意树立什么形象，甚至不必利用语言和词句来表达，而是像烈火一样，从人心里冲出，形成无法形容的飞跃，如饥似渴地冲向天主的台前，人的灵魂脱离了感觉，超越一切有形之物，仅以无可言传的呼号与叹息向天主敞开自己的胸怀。

纯洁的祈祷就是这种祷告修成后的境界。在这个时候，没有形象，也没有语言和词句本身了。这个时候心着火了，亮起来了，温暖起来了。在上帝恩典下形成了飞跃，达到了与上帝的合一。格西安没有传耶稣祷文，他传了另一个祷文。但是西方人根器不够，没有抓到关键。后来的天主教一直就没有出现这种无止息祈祷的修法。我下节课再详说这个问题。

另外圣安当和依撒各院长都是埃及的，也就是说埃及人是那时成就最高的，最合耶稣基督宗旨的。在埃及出土了耶稣祷文，就说明耶稣祷文确是从沙漠教父那里传下来的。在慕善集里面就记载了五世纪有关耶稣祷文的资料。慕善集是两位正教灵修大师所编的正教灵修文献，从五世纪一直编到十四世纪。十四世纪正是拜占庭被灭的时候。

（h）由以上吾人可以断定；正教中之耶稣祷文修法乃源自旷野教父、承自耶稣宗徒之正法。自彼时起，漫长岁月证实了此法是将个人引入与上帝之联合之有效途径。因此此法成为全体正教徒——出家与在俗者之普遍灵修实践；在东方修道主义中，此法亦构成静修之道的基础（意为内在之安宁寂静与专注守一）。都主教耶若德奥·弗拉霍斯曰：“神圣正教会之一切神学理论都隐藏于此短短一句经文之中。”

（i）正教之灵修传统可集中见之于圣尼可迪马斯（1748-1809）与圣玛喀里奥所编之正教灵修文献《慕善集》中，此书汇集正教自五世纪至十四世纪最权威之灵修著作。从中可以看出，耶稣祷文修法乃正教灵修一以贯之之伟大传统。

（j）在拜占庭为土耳其人所灭之后，正教籍圣事、礼仪与修道制度完整保存下来，今日俄罗斯、希腊等地之正教会继续忠于前人之传统。至今耶稣祷文修法仍是正教一切出家在家者之核心法门。由于《慕善集》、《东正信徒朝圣记》之被译为各种文字，此一神圣修法遂名闻天下。

附识：依撒各院长所传祷文与耶稣祷文之比较

（a）前者只及圣父，未及圣子，实直接以圣父为本尊也；未脱犹太教旧约宗旨。依耶教观之，人败坏以后，基督降生前，已失去上达上帝之途径。正是由于道成肉身，依基督之位格方重新建立人与上帝之连系。故耶教之区分于犹太教，在以基督为本尊也；即依基督之名而呼乎上帝。由是观之，耶稣祷文正全合此旨，其中以基督为核心，附及上帝（圣父）及圣灵（垂怜即加持即圣灵），正合正教以基督为本而以三位一体为中心之修行宗旨也。

（b）耶稣祷文以罪人自称，而依撒各祷文无之。认罪自贬，对建立加持关系极有益处，故正合他力加持之风格。

由此二点观之，则耶稣祷文于正教中历近二千年而不衰，非无故也；正以全面契合耶教修持之宗旨故也。

我们比较一下耶稣祷文与天主祷文。天主祷文只以圣父为呼求的对象，没有提到圣子。从这里可以看出，它还没有脱离犹太教旧约的精神，它不能很好地体现基督宗教主要宗旨。尚与旧约没法区分，犹太教也是呼求上帝的，他这个还接着呼求上帝。基督宗教与犹太教之所以有区分，就区分在基督这个位格上。基督宗教是以基督为中心的，新约以基督为中心。我们由新约得知，在人犯了原罪到后来越来越加重的时候，上帝跟人之间已经有个鸿沟了，靠人自己基本上是没有办法了。所以需要有个中介来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按照上帝的约法，它应该把人毁灭掉。因为律法里面规定如果你们不遵守律法的话，我要毁灭你们。人犯了罪以后，已经在人和上帝之间造成了极大的矛盾，要按照律法行事的话，上帝要毁灭人。人也没有办法，人不能摆脱上帝毁灭他的这种命运。所以律法的精神就是义的精神。现在不能讲义了，要讲爱，讲恩典。上帝派他的圣子来人间，道了成肉身，起个中介的作用，这样就把上帝和人的矛盾调和了。上帝派他的圣子为中介，把神与人的鸿沟填平了。

也就是说从基督降生之时以迄于今，直接呼求上帝已经起不到作用了，上帝离人已经太远了。所以要直接呼求基督，以基督为中介来接通上帝的恩典，以基督为本尊才是正教的宗旨。从这里可以看出，伊撒各的祷文没有能合乎正教的宗旨，所以也没有成为正教核心的祷文。而耶稣祷文全合正教的正旨，所以它就成了正教一以贯之的主要修行方式。也就是说这个祷文不是随随便便来的，它是精选出来的，正是因此所以才有效，它造就了一代一代的圣人，一代一代合格的正教徒。正教在祷文的利益下才能一代代传下来，没有走样，也没有消灭。就像都主教教耶若德奥·弗拉霍斯所说的：神圣正教会的一切神学理论都隐藏在短短一句经文之中。那我们要说：不仅仅是它他的神学理论隐藏于这短短的一句经文之中，它的很多其它的方面：包括普通的平信徒大多都很有修养这样一个正教风格，都是由这句祷文造成的。所以关键都来自于正法的修持，基督宗教不是一种哲学，所以它的核心功夫不是演绎归纳，不是思维推理，而是修持，也就是祈祷。祈祷是基督宗教的第一正业、唯一的神业，这是它非哲学的标志。

B、正教灵修之原理与步骤

修行论要以缘起论为根据，所以我们要先看正教的缘起论。我研究正教有相当大的进展，把它的缘起说研究得比较清楚了。

（a）正教之缘起说

第一级圣父之本质保罗真如（唯一据点）

第二级圣父之能量灵魂之本质（心）灵第八自证分（无量据点）

第三级灵魂之能量魂（细身）第八见相分（中有身、根身）

第四级身体身（粗身）第八相分之叠加

注：灵魂之本质为圣父之能量的一分子。

图3-12正教之缘起说

正教就这样一个四级缘起的序列，从第一级产生第二级，第二级产生第三级，第三级产生第四级。这就与儒释道的正见完全一致。用中国的词说就是无极、太极、阳阴五行、万物。从这里可以看到，这些正法他们对世界的认识是一样的。为什么一样？因为他们有见到现量的修证方法，根据这种方法能见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凡是见到世界真实面貌的，所说肯定一致，因为对同一件事不可能有第二种说法。东方有圣人出，此心同此理同；西方有圣人出，此心同此理同。这套言说不是思维想象出来的，这套言说是根据现量描述出来的。这是描述性的体系，不是悬想性的体系。我们推崇正教一定是不谬的，正教达到了中印学术几乎同样的高度，非常了不起。当然在说法上还是有些不同，正教的特色是用本质和能量这样一个套着的双重结构来说。你看，圣父的本质、圣父的能量；然后又有灵魂的本质和灵魂的能量。这是两者是什么关系呢。聖父能量这一级与灵魂本质这一级是重叠的，聖父能量中的一分子就是灵魂本质。本质就是心，就是中心点。从这个点向外散播就是它的能量。energy这个词直译为能量，简称能。圣父的本质向外播撒就是圣父的energy，这时energy可翻成能量，也可翻成大能。在这个圣父的能量里面是有最小单位的。取圣父能量的一分子作为光源，就是我们的心，即灵魂的本质；再往外放光。就成灵魂的能量了。我们通常所说的灵魂神识是指第二级的心。这两个本质与能量的结构是套着的，算是二次开发。圣父的第一次开发，就有了圣父的本质和圣父的能量；然后由圣父的能量再进行一次开发，就有了灵魂的本质和能量了。此后这个灵魂的能量不再开发，而是叠加，就有了身体。

我再详细讲讲，用我们的更加了义的讲法。这就是所谓灵魂的本质。圣父能量的一分子即灵魂的本质，灵魂本质向外开展，先成中脉。中脉是一线，一线成三线，就有了左右二脉。左右二脉与中脉上部交接处在头顶顶轮，下部交接处在命根。然后由这三脉以中脉的某些点为中心向外分出辐脉就形成脉轮。最重要的就是这七轮：顶轮、头轮、喉轮、心轮、脐轮、命根轮、海底轮。这些轮的辐脉向外开展，就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除了有向身体内伸展的支脉，还有伸向五官与外部联通的支脉。光气就在脉里流动。当我们看东西的时候，就会有光明流出去。希腊人很有智慧，他们能认识到，我们看东西时，就会有光明从眼中流出接触被看物体。柏拉图曾讨论这个问题。也有流向耳朵、鼻子、舌头、皮肤去的气，同样也散到外面去了。这个身体和身外的环境，这都属于物质。我们哲学所说的物质，就是指最后一级了。这些物质是怎么构成的呢？都是由同业众生散往身外的光气叠加而成。所以我们的身体也好，我们身外的环境也好，都是由这些散往细身之外的光气叠加而成的。正教与我们的认识是完全一致的。

（b）身心关系

灵魂并非被禁锢于身体之某一部位，而从心发出光气遍布于全身内外各处，且通过眼耳鼻舌皮肤流散于身外，与外物相结合。大巴西略曰：“这样分布在外并从感官流散到世界之灵智是病态的、堕落的和挥霍的，灵智必须从分散的状态回归到与心结合，并留在心内，也就是在其自然状态下，然后才与上帝结合。” 圣大巴西略清楚表示：籍由灵智回归内心之运动，人就能得到整体之美德：谨慎、勇敢、正义、智慧等。

在有罪之人，灵智集中留滞于其头脑中，这即是心脑分离对立之状态，亦是灵智与心分离之状态；而当灵智回归心中，并重新通过脉络向周围散布时，即是达到了身心心脑圆融之状态。

（c）原罪

存乎灵智之滞留于肉身及外物，从而变得极为稀薄，由此变得黑暗而失去与神之神交。（即迷失淹没于最末一级（第四级）之物质世界中，而于更高明之一二三级全然忘却而不知也。）按：此种对原罪之见地极高明，完全合乎正理！原罪之后果是将原来一体贯通之浑然之境界割裂成各种隔碍不融之对立：神人对立、主客对立、心物对立、心身对立，人经历了彻底之崩解。由灵智之黑暗（痴）而贪著于肉身及物质，由贪而瞋等等，从而人成为犯罪痛苦而有死之存在。

关于身心关系，新柏拉图主义认为灵魂是禁锢于身体某一个部位的，可能他们以为是在头脑当中的一个小区域，并不是遍布于全身的。正教经常用比较大的篇幅来说明这个问题，说灵魂与身体的结合是全部的结合，灵魂遍布在身体的全部：从头至足，从里到外都是灵魂，并不是禁锢在身体的某一部位，这是一点。

第二点就是原罪。这里对原罪的解释非常高明，完全合乎正见。这是对原罪的了义解释，圣经则是不了义解释。原罪是什么呢？原罪也就是灵智即灵魂能量，也就是心所发出的光气大部分滞留于肉身及外物，剩下的灵智就特别稀薄了，所以就变得很暗淡，失去了与神的联系。可见原罪的根本特征在于痴暗。灵智滞留肉身外物从而变得黑暗，从而失去与神的神交，这是正教经常用的说法。其实这与佛法所说的无明是一个意思。

进入无明状态就失去了与神的神交。神是要通过灵魂的本质灵魂的本质是属神的是人的非受造成分与人相交。把灵魂能量这一级都忘掉了，灵魂的本质这一级就更不知道了。这样怎么与神交往了呢？所以就断了与神的交往。所以这根本就是无明。我们都不相信有灵魂，因为它太黑暗了，都粘在物质上了。能与物质脱开的那部分其实是有的：你们闭起来眼来能见到一点点的亮光；见不到亮光也能见到暗，那就是仅存的一点点未与物质黏在一起的灵智。我在十多年前的修证当中，灵智确实能跟肉身脱开了，它变亮了。所以我对灵魂是完全相信的。我的灵智曾经恢复到光明的状态。现在我们的灵智都集中在头脑，能脱开的那一点点，就在我们眉间。你的那个光亮全在眼前，就是眉间这一块。你想想小的时候，这一块要比现在亮些。经过静功的修持，首先就是从这个地方亮起来的。其实到最后就不止是这儿亮了，而是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全都亮了。这就说明灵智和肉身比较多地脱开了，回到了自己单独细身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你才真地知道有细身的存在啊！所谓心脑分裂，就是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的灵智或者粘在了肉身上，或者粘在了外部的物质上。因为它是从头部往外流出去的，我们经常运用的也是头部，所以现在我们灵智最多的地方在头部。本来全身都有灵智，本来是心这个位置灵智最多。这就是古人为什么说心主神明，孟子说心之官则思。对这些今天的人都不相信了，认为精神意识思维在大脑里面。因为古人是用心生活，大脑用得没有今天这么多，古人的灵智比我们亮得多。所以能看到心在灵智运转过程中的核心地位。也就是说，古人比较接近没有原罪的状态，我们今天的人原罪是越来越深了，其实就是心脑更加的分裂了。灵智只集中于头脑当中，其它地方少之又少。一般来说，你想不到自己心里面去。你闭起眼睛来，你只能在头部有些感觉，在下面全无感觉。你特别是想不到心里边去。这在我集中修持真言那段过程当中，慢慢地我才能让心亮起来。然后等全身都亮起来以后，那时候你想看哪里就看到哪里，想把精神集中到哪里，就能集中到那个地方，从下丹田一直到腿部都行。现在又不行了。现在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注意力出发点只能在头部，我们拼命地想下部，还是只能丛这个地方往下看。其实这都是因为我们能运用的没有粘滞的灵智只剩下头脑眉间那么一点点了，我们太可怜了。

我们下面就会讲到正教修持如何重新将心脑合一。可见人家正教是从实践里面出来的科学性的学问，那可不是想象。正教的优点在于二千年来一以贯之。正教在这个耶稣祷文上，两千年来一门深入。这甚至比中印都还优越。儒佛的修持法门都在不断更换，而正教保守得多好啊！从圣安当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只研究这个最高的法门，心无旁骛。所以正教在这个法门的修持上积累了丰富的有价值的经验。

（d）修行的原理

故灵修之原理就是一步一步从分散到回归其中心的过程。因为吾人之来源及原罪正是相反地一步一步分散之过程。①灵智与物质脱离；②从nous归于心；③从心归于圣父之本质。要走完这个途程，灵修要经过三个步骤：①净化；②光照；③神化（与圣父合一）：教会中所有苦修都着眼于人之神圣化，以及与圣三之共融。当灵魂的能量（灵智）回到其本质（心），并上升至上帝那里就完成了。为了达到与上帝合一，灵魂必须藉上帝的恩宠先行合一才行。事实上罪就是这些力量的分散，基本上就是灵魂能量的散离，也就是灵智分散到东西上而与心分离。

圣尼可迪马斯（慕善集的编者）：“心是身与灵魂之（自然）中心……亦是超自然中心，因为上帝的恩宠在那里运作。”

故正教灵修之核心乃是心（heart，与nous灵魂能量相对之灵魂本质）及灵智。

按：此种见地亦极高，全合中印各家之了义见地也。

灵修的原理就是反过来：第一步，要把粘滞于物质的灵智与物质脱开，回到第三级；第二步，回到灵魂的本质，亲见天光，也就是一神之光、非受造的聖父能量；第三步，进一步见到神圣的属天的黑暗，自己的心与其他的心结合了，亲见上帝的本质。属天的黑暗、上帝的本质这些名词，都是从卡帕多西亚教父圣国瑞尼萨那里来的。可见大巴西略和尼萨圣国瑞等人都有高深的内证，所以能从根本上走出了新柏拉图主义。这都是从他们的高深内证里面说出来的话。

灵智脱离物质，回到其本质心，并上升到上帝那里，就完成了。所以就是经过了这三步。第一步灵智与物质脱离，第二步灵智集中于光源，第三步这些光源合一，进入上帝的本质。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为什么修行论是以缘起说为根据，就是这个道理。有什么样的缘起说，就有什么样的修行论，也是这个道理。

正教灵修的核心就是心，也就是作为灵魂本质的这个心。在没有证到这个心之前，它的核心就是灵魂的能量。所以耶稣祈祷除了叫心祷之外，又叫做灵能祈祷。其实就是用光明来祈祷，不是用口唇来念了。口唇祈祷只是耶稣祈祷的第一步。

（e）灵修之三阶段

①净化：忏悔，对以前及目前之生命状态沉沦、平面化、重复的病态深深痛悔。食色之求取只能暂时止息痛苦，却不能永久地治愈这种有情凡夫共具之痼疾——食欲、色欲，如此则生命之一切努力只能在一个平面上重复，无任何进步、上升可言。

对此深深痛悔，决心打破此种可悲之恶性循环，彻底转换目前的生命状态，将其提升，超出一直以来之平面。此种决心乃大丈夫之极勇，甚非普通帝王将相所能为也。

对各种罪痛悔：八宗罪——贪饕、迷色、悭吝、忿怒、烦闷（内心不安）、懒惰、虚荣、骄傲。八大纲衍成一切罪。痛悔流泪，眼泪之种类……

持戒：仍以八罪为纲也。令流散至物质世界去之灵智得以初步与物质脱离。

净化之结果：人变得坚强，不为外物、身体所控制；得以进行以下超卓之灵修。

对于原罪之治疗——他力加持。人之身体、灵魂、心都生了严重疾病，需要治疗；这治疗之根本在上帝（聖父）之能量；这能量通过基督（圣子）白白地赐与人，因此被称为神恩（恩典、恩宠）；因此吾人说非受造能量与神恩并无不同。宗传保罗（禄）曰：“因为你们得救是由于恩宠，籍着信德，所以得救并不是出于你们自己，而是上帝的恩惠。”在恩惠下生活于教会内，人必须先净化心中的情欲，获得心灵理智的光照（按即亚当堕落前之状态）。然后上升到神化之境，与神合一，这等同于救赎。这是人之灵魂得到治疗获得完善之步骤。这些并非是以人为中心之活动之各阶段，而是神非受造能量通过基督运行之结果。当神之恩宠（神之能量）净化人类的情欲时，名净化。当它光照人之灵智时名光照。在恩宠下使人之灵魂（本质与能量）依神之形象重塑或曰心与上帝的合一即是神化。

可见，这是典型以他力为主、自力为辅之大曼法门也。

刚才说了这个原罪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在原罪之下，人生病了。正教特别强调，正教的灵修其实是一种治疗，他们认为自己区分与天主教灵修的特点就在于：正教有治疗的能力和效果而天主教的灵修就不是治疗，所以也没有治疗的效果。治疗的根本在于上帝的恩宠而不在于人的自身的努力。人自身的努力是辅助性的，而上帝的恩宠是治疗主要发生的动力。所以这是以他力加持为主、自力为辅的法门，在这一点上跟佛教的密宗和净土宗法门是完全一致的。关于这点，我念一段来自《圣山一夜》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度众生的某神父去拜访了一位住在希腊圣山的独修士，这个独修士给他做了精深的开示，那确实是有解有证的人，见解很高明，证也很高。所以正教这种卓绝的灵修一直到今天还在完整的保存下来，也就是说到今天正教还有圣人出现。在说到自力和他力的关系说，这个独修士，这位大师已经很老了，是这样开示的：

我们尽我们的人事（我们来念耶稣祷文，通过耶稣祷文来请耶稣驾驶我们）就是邀请基督，他则尽上帝的事，战胜魔鬼，将它消灭。因此，我们不要抢着做上帝的事而期待他尽人事，我们应尽我们人的本分及耶稣祈祷文。上帝做他功，叫我们得拯救。教会的整个生活就是做成上帝与人同共就是上帝和人要合作的。

人要做什么呢？就是祈求耶稣，除了这个就不需要做什么了。其它的事，包括你的原罪的治疗，都由上帝的恩宠来完成。这就是他力加持法门的特点。我一直不能完全契入这种宗旨。因为我总是想靠自己，还是不自觉的要靠自己，受今天的文化影响造成的。我虽然是修密宗的，可是一直没有完全契入以他力为主的宗旨。

说到正教灵修的治疗要从两个方面看：从治疗的力量分配而言，就是他力加持为主、自力为辅；从治疗的步骤而言，就是要逆着生病的顺序，重新一步一步地回归到无病的状态。这病是从内到外一步一步地得了，所以不能一下子就治好，要慢慢逆着得病的顺序一步一步地从外到里把病治好。那么治疗的顺序就分成了三步：净化，光照和合一；这是治疗的三步。

净化就是要净化所谓的八宗罪：贪饕、迷色、悭吝、忿怒、烦闷、懒惰、虚荣、骄傲，这都是靠着上帝的恩典来完成的。藉着上帝的恩典来治疗人的八宗罪，使他的身体得以清净，名曰净化；上帝的恩典进一步治疗灵智的黑暗，使它回到光明状态，名光照。进一步，上帝的恩典令与上帝隔阂的心重新连接上，名合一。这都是在人的祈求下由上帝的恩典达到的治疗，这三步都是通过人与上帝的共同工作而完成的。

我感觉正教的灵修非常真实，不是说说就算了。它每一步都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这真是刀刀见血。在净化这一步，这种刀刀见血的宗旨，就体现得更加明显。这是要经过刻苦的修行，要起深深的痛悔，痛悔自己原罪的疾病状态，要下很大的决心彻底与原有的生命告别，下决心摆脱这种平面化甚至是往下堕落的恶性循环状态。我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食为色。我们的努力没有任何结果，不但没有结果，反而会有副作用。我们今天吃饱了，但是这个病没有治好，明天还得接着吃。如果这个病治不好，我们就得生生世世不断地吃饭。这就是第一条要治疗的贪饕，贪饕的意思就是贪吃。这个病靠食物治不好，所以我们在食物上去求，那就是平面上的恶性重复。我们对食物的求取对于我们生命状态的提升不起任何作用。我们这一生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吃饭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就是说的这个可悲的人生状况吗？正教的修士有这种正见，对人这种可悲的状态加以深深的痛悔，下决心摆脱这种状态。所以这第一步里面要流很多很多的眼泪，当你忏悔时不流泪怎么能叫做忏悔？一定要真得流泪，泪如泉涌，如江河之奔流。有一个正教的隐修士因为一生不断流眼泪，由于心痛，他的胸部开出来了一个窟窿，从这里面往外流眼泪了。所以正教灵修在教父的传统里面，这些眼泪是有详细分类的，有几百种之多。可见正教是真实的修行，是正法。

第二条就是迷色，也就是人的色欲。与食欲一样，色欲是一种病，人陷在色欲与满足色欲的恶性循环里面不能自拔，要通过治疗才能将此种痼疾彻底根除。所以，隐修的第一步就要绝色。隐修要发三个誓愿：绝色、服从、神贫。绝色就是独身，服从是要服从院长，神贫是没有自己的财物，也包括思想上的贫穷。修道院里要过出家独身的生活，财物是共有的，个人辛苦做工的所得归全体修士共同所有，没有个人财产。这就是从财色两欲入手，将它一刀斩断。只靠自己的努力是不行的，在正教就靠上帝的恩典。这种宿生的痼疾，靠自己的努力很难治好啊！正教充分认识到人的软弱性，自己是一个无力的罪人。然后祈求上帝，祈求耶稣，求他们降下恩典，帮自己把贪饕迷色的病治好，也就真能治好。很多隐修士成功达到了跟东方修道大师同样的境界——他们可以不吃饭，可以对异性毫无冲动。像神学家圣西默盎，他就能做到看到任何裸体，包括自己的裸体，都没有任何惭愧心，没有任何的动念，跟穿衣服的人完全一样。西默盎是正教十一世纪左右最主要的神修大师，与十四世纪的帕拉马齐名。他亲见上帝之光，经常在上帝之光里面，也见到了属天的黑暗，他有很多诗写到这些非受造的事。他就用自己的亲证彻底把迷色之心治好了，他就没有羞耻心了。他已经达到了生命的圆满，视异性与同性没有任何差异。所以当一个人有羞耻之心时，表示其男女之念很强。在没有原罪时，亚当称他的配偶为 “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而没有称她是他的女人。到了他们吃了智慧果，犯了原罪后，上帝再来问他“你为什么躲起来”时，亚当说：是你赐给我与我同居的女人叫我吃的。亚当一下子就变了，本来他视对方为自己，没有任何分离之念，没有自他之感，一切的天地万物都是自身，这是亚当没有原罪的境界。可是一旦吃了智慧果，就产生了原罪。其实那个智慧的意思就是分别，起了主客、人神、心物、男女等等的诸多对立，这时候罪恶就来了。这个灵修的过程就是要把这些对立都一步一步地治好。所以当彻底把男女的对立治好以后，就没有任何羞耻感了。始祖吃了智慧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无花果的叶子给自己做衣服。你看，这个时候羞耻感起来了。有羞耻之心是堕落的表现，不是件好事。当然对平常人来说是件好事，如果一个平常人脱光了衣服在街上走，那他就是疯了。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其实相对于原罪之前，已是堕落了。如我们的孩提时代，在水塘洗完澡，抡着衣服在大路上边跑边喊爷爷（日）奶奶（月）出来出来看看我来，后来就不行了。所以耶稣说：“你们不恢复像小孩子一样，是没有办法进天国的。”

净化的结果就是让人变得坚强起来，让一个懦弱的人转为坚强。我们之所以懦弱，为什么？正是因为我们有这些欲望。所谓有求皆苦，无欲则刚。当你没有这些罪没有这些欲望时，你一定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人。有个比喻，也很深刻：你起了一个求心，就等于多了一个外界可以撬动你的杠杆。如果你对外界无所求，那谁也不能奈你何。孟子所谓大丈夫就是这种无欲的人。所以把这些罪治好后，就变成了一个坚强有力的人。中庸所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正是东方修行的宗旨。通过把求心治好，你就变得坚强有力，这才适合后面那些超卓的灵修。如果有欲望，在沙漠里面过那种独修生活，是过不下去的。如果不把这些大病治好，可能呆上一天就呆不下去了。所以这个净化的阶段是不适合独修的，是要住在隐修院里，由院长来指导，学会服从，有了这些基本的经验，你才可以过更高的独修的修行生活。总之，只有治好这种些罪，你才能在沙漠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地呆下去，就像圣安当那样，像圣依撒各院长那样，一呆就是几十年。我们东方也是如此，有很多方丈住持三十年五十年不下山。

修士从形式来说分成了两个级别：一个是住院修士，一个是独修士。独修士是修士的最高层次，是正教认为最值得崇敬的人。住院修士就是在历练在学习过程中的修士。当这个修士有了坚强的心力和分辨万法的智慧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独修士了。不是人人都能够做独修士的。我曾经在清虚山住过一个月，也不是完全独居，有看山的老人与我做邻居，但即便如此那段经历也不是很顺利。比如下雨时，心就会软弱起来。仅仅住一个月也会有心情的波动。有几天总是阴雨连绵，会有多愁善感之念。所以独修确实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那绝对是属于大丈夫的行为，非帝王将相所能。

（2）光照

籍着神之恩宠（圣灵之光），吾人滞留于物质世界与肉身上之灵智得以与之脱离并集中，因此由稀薄而归浓厚；亦因圣灵之光照，由染污而转清净；从而灵智脱离黑暗状态，恢复原有之光明。此阶段相当于佛法返尘归根与迥脱根尘，可惜正教未能将二阶段分清。光照首先是指圣灵之光，亦指自身灵智之光。（此阶段圣灵与圣父之非受造能量应加以区别，并非一事）。

注：将恩典理解成上帝的能量可能有问题，其实我认为这应该是指圣灵。我发现三位一体学说当中的圣灵其实应该解释为上帝的恩典，也就是上帝的加持力，把圣灵看成是一个位格有问题。这相当于上帝在第三、四两级的加持力，在密宗又叫法流。正教灵修是靠圣灵的光明灌注于人的细身，让细身的光明得以清净和集中，起到这两个作用。而圣灵的力量也就是上帝的加持力是由耶稣所转运的，所以耶稣所起的是中介的作用。从上帝那里来的圣灵能量是分散的，耶稣作为一个枢纽把它集中起来，然后再集中发射给我们。这样能量就强了，我们就能够收到了。所以我通过修密宗的经验，能够对正教的这种学说做更加了义的理解。这种分散的圣灵能量是比较稀薄的，当耶稣把它收集起来，集中发给某些人的时候，它就强了，就容易接受到了。我们前面说过，依撒各的天主祷文没有经过耶稣这个中介。他是由人直接来接通上帝的法流，这样所接受的法流就比较稀薄。这与我们念阿弥陀佛和念大日如来是同一个道理，阿弥陀佛的法流在我们这个世界众生的心中浓厚，所以我们念阿弥陀佛容易相应，大日如来的法流太稀薄了，所以念大日如来不容易相应。还有密宗为什么要有灌顶、要有师承也是这个道理，就是要获得法流枢纽的集中作用。阿阇黎就相当于耶稣的地位；也可以认为正教灵修是以耶稣为阿阇梨，接通的是上帝的法流。所以这法流不是耶稣自己发出来的，他是转运上帝的法流。圣灵是因耶稣的名，由上帝所散发。这个加持力是直接从上帝发出，经过圣子转运而来。

这个法流就起到了两个作用：首先就是让分散的灵智集中起来。其实这个世界就是由我们各人散发出的灵智叠加而成，这样说来我们的灵智分散得有多远啊！先要把这些散到远处去的灵智集中起来，收到肉身这么大的范围。集中的同时也就跟物质脱离了。然后加以清洗，把我们的罪带走。由于集中和污染的清净，这样我们的灵智就越来越亮了。这些步骤我都经历过。我认为正教灵修与密宗是差不多的。光照这一步相当于佛法所说的返凡尘归根和迥脱根尘。很遗憾正教没有把这两步分开，还是因为缘起说的原因。正教笼统称为灵魂的能量，没有分出细身和极细身。所以正教在这方面和东方还有些不一样。如儒道能分出阳阴五行，佛家能分出中阴身和根身，正教没有分出来。笼统说为灵魂能量。这是缘起说的模糊，就导致修行上的模糊了。

（3）神化（合一）

人继光照阶段前进，则先有灵智（灵魂能量）归于心（灵魂本质），即灵魂自身之合一；进而人之灵魂（心）上升于上帝与之合一。至此就完成了这个逆流而上之全过程。（此当佛法明见自性与明见全体佛性之二阶段也）。

合一的阶段包括两步，灵魂的能量先收到自己的中心点上去，完成灵魂自身的合一。然后所有自他的中心点都融归一体。就分这两步。首先是灵魂自身的合一，然后进而灵魂上升到上帝的本质，与其合一。到了跟上帝本质合一的时候，这样就完成逆流而上的全过程。我们的堕落是这样顺流而下，我们要治疗这个堕落，回到本来的境界，还得一步一步逆流而上。我再澄清一点：帕拉马学说里面认为人不能认清上帝的本质，但是我们怎么又说灵魂能上升与上帝本质合一呢？当与上帝本质合一时，不就认识了上帝的本质吗？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就是说，他们所说的属天的黑暗，就是指的对上帝本质有所认识的一个阶段。从灵魂的能量回到灵魂的中心时，属于见到天光的境界，这是一个光明的境界。他们并不仅仅止于此，从这个天光的境界还要进一步上升，上升到属天的黑暗，这显然就是与上帝的本质合一的过程。我觉得他们认为属天的黑暗不是上帝的本质，这可能是个误解。他们对属天的黑暗本身搞不清楚是什么了，我认为可能就是上帝的本质，在这背后没什么东西了，因为这跟我们佛法所说的涅槃心是一样的。涅槃心是亲见真如的境界，就是个黑暗的境界。涅槃心与菩提心相对；涅槃心用黑来代表，菩提心以白来代表；涅槃心与第一级相应，菩提心与第二级以下相应；涅槃心寂静，菩提心明朗。所以属天的黑暗，我看就是上帝的本质。他们认为上帝的本质不能认识到，是受了他们先天不足教理的影响，不敢那么说而已。总要留点不能认识的东西，总还觉得自己跟上帝之间有点距离。这与他们的见地有关系，当然还可能因为他们的修行不够，还没法彻底完成这一步。总之他们已经在这一步上走了一段了。其实合一这一步是有一个很长的历程要走的，详细来说还分很多小阶段。他们已经走在合一的这一步上了，可能没有走完，所以他们说上帝的本质不能认识，大概也与此有关。

那些正教的圣者，比如尼萨的格利高利（就是尼萨的圣国瑞）已见证了这最后的本体，从小光到大光到灿烂的黑暗，这是他在解释《摩西的生活》时所用的一些名词，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他已经走完第二步了，已经开始由第二级走向第一级的了。尼萨的圣国瑞多谈属天的黑暗，还有帕拉马提到：那原始的、寂静的、不可测的属天的黑暗，这与我们所认识到的本体差不多。这原始的寂静的黑暗，不就是上帝本身，不就是上帝的本质吗？不就是万法所从出的本体吗？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一神之光（天光）的境界。所以，帕拉马学说里说上帝的本质不可认识是可以再加解释的，未必像文字上说的那样。

正教净化、光照、神化（合一）三阶段与希腊哲学有根本不同：

在柏拉图派（新柏拉图主义）哲学中，亦有这样的名词，然这与正教教父之教导实有根本不同：在彼，净化指灵魂之理性部分对欲望怒火等之克制，光照乃指对存在原型之知识（亲见理念），合一是指与那个只是寂然之太一的合一（理念乃自此出，故太一乃语言型本体也）。

然在正教：净化乃在恩宠下对染污黑暗的灵智加以初步清洗，光照乃于圣灵（上帝之加持力）之光的进一步清洗下灵智自身恢复光明之本面，合一乃与作为离言型本体之上帝之合一。可见正教自卡帕多西亚教父起，于缘起说与修行论皆已彻底走出新柏拉图主义矣。

三阶段皆藉耶稣祈祷而走过也。净化阶段中，对祷文之忆念帮助行者提起正念，对境起贪瞋及时自觉而妄念自去。令人从内心深处生起罪之意识，发生痛悔，流许多眼泪①②；光照阶段藉祷文之念诵，圣灵之净光不断如清凉之水自顶灌注全身，清洗粗身细身之污垢，令尘身清净，细身光明，并依念诵所得加持力，令耗散之灵智向中心集聚③④。合一阶段，亦念诵所得恩宠之作用也⑤。不依念诵，不得恩宠，依自力难以实现任一阶段之目标。

正教灵修三阶段在用词上虽然与新柏拉图主义是一样的，但其所指却完全不同。比如净化，新柏拉图主义指的是靠自己的理性，去克制自己那些习气，而不是靠上帝的恩典来清净这些罪恶。所以新柏拉图主义在净化上是完全靠自己，没有外力的帮助；而在正教所说的净化里面还要靠上帝的恩典来走完净化的路程。最大的区分在第二条。光照在新柏拉图主义是指天光照亮了那些理念，我们自己本来就有的光明开启了，看到了理念的世界，看到了这些作为万物模范的型相，即理念。而正教的光照与理念没有关系，而是与灵魂的能量有关，这完全是现量的具体存在，与语言性的理念没有任何关系。从这点来看，正教已经完全走出了希腊学术。这个合一的阶段，新柏拉图主义指的是与太一的合一，而正教所说的上帝和太一完全不同。太一是型相的源泉，是语言性本体；而上帝的本质和上帝的能量，都是离言性的，是现量所得。所以从修行和证量来看，正教都完全走出了柏拉图主义。

修士大司祭弗若尼指示耶稣祷文修持发展的一定次第：

“首先是口诵的阶段：我们以自己的唇舌念诵这祷文，并努力将自己的专注力集中在圣名和祷文的字句上，（oral prayer）

第二阶段，我们不再运动唇舌，而是默持耶稣基督之名，并将持诵之所从口唇下降到我们的灵智中。（prayer of mind）

第三阶段：灵智和心的运作完全和谐一致，灵智被安定于心田中央，而持名也被降到心中。(mindin heart prayer)

第四阶段：祈祷成为自发的。在这个阶段，灵智汇集在心田，而祷文也在心中深深扎根。不需要我们特别推动，祷文自动地在心中念念分明地持续。(prayer of heart)

第五阶段：最后，这充满祝福的祷文，开始在我们内如柔和的火焰燃烧，作为来自高天的灵启，它使心感受到上帝的圣爱而欢欣，并让灵智在真性的凝寂中喜乐。这最后之阶段，常常伴随着对非受造之光的神见。(unceasing contemplative prayer)

历代修此获得无上成就之圣贤都一致肯定断言：耶稣祷文之修持者，必须是蒙受了正教会圣浸奥秘之泉光照，且没有抛弃圣事奥秘的人，也就是那些在圣教会内受神恩圣惠庇护的人。此外，修此者应在一位有经验的正教灵修导师的指导下修学。耶稣祷文有其特定的渊源——神圣的正教会——而且也必须被保存在这圣道之源中；否则它将失去效力，也不会有防止谬误、缺损和偏差的传统保障。”

——以上摘自《无止息之祈祷》

正教对耶稣祈祷深有研究，所以对修持步骤的安排非常合理。可以引导初机一步一步循循渐进，走入高深的境界；也可以接引不同根性的人，可谓三根普被。这种次第体现了从外向内由粗而细的大方向。第一步口诵的阶段，一般要念出声，或震动声带（普通念诵），或只送气不震动声带（莲花念诵）；也可只动唇舌不出声（金刚念诵）。总之无论哪一种口诵，都是需要动唇舌的。第二步不动唇舌默诵，这一步已非常人所能行，因为已经不是用声尘念诵，而是用灵智在念诵了。第三步是以心为重心的灵智念诵，第二步尚未找到心作为念诵的动力源，第三步就是以心为动力源发出震动遍布周身。第四步灵智集中于心间，念诵的震动也不再散布周身而是集中于心间了。第五步是亲见天光。这里说到对非受造之光的神见，那就是指第一种合一，属天的黑暗即第二种合一，这里没有说到。这就是耶稣祷文修持的步骤。可以看出，它能带领行者走过从净化到光照到合一的全部历程。

C、修持耶稣祷文之要点

（a）合格心态是警醒而寂静

警醒即不昏沉，寂静指无杂念。于此心态下令心专注于耶稣祷文本身，不允许心注意任何其它的念头及形相，即使是耶稣之相亦不可。尼科迪默长老曰：“修习祷文时，应戒于意念中构造任何图像，如幻想耶稣显现之类，此将人导入幻念并是急速有效导致走火入魔之做法。”颇尔斐里长老曰：“此类形像会轻易令吾人失去祷文之焦点，因为一个幻象会轻易为另一个所取代。在生灭之幻思中，恶者（即撒旦也）的形象将闯入，令吾人失落神恩圣惠。”

按：此点即正教灵修能得现量之证据，能知离分别故。返观西方耶教之种种修法，皆不知此义；甚至皆在利用分别、助长分别；故不许其能证现量也。

以上或可总结为：安宁寂静、专注守一。前者即不起其它想念也；后者即专注意守于祷文之声也。

念诵的合格心态是警醒而寂静，用佛教的词来说就是惺惺寂寂，警醒即是惺，寂静即是寂，也即不昏沉也不散乱。惺惺就是不昏沉；寂寂就是不散乱。在这种惺寂的心态当中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祷文的念诵上去。也可以用下面这个说法，安宁寂静和专注守一。安宁寂静是指不起其它杂念，专注守一是专注在祷文上面。从这点可以看出正教能得现量，因为它知道离分别。这个警醒也好，寂静也好，安宁寂静也好，专注守一也好，针对的都是我们意识当中专司语言运作的寻伺功能。由语言所构成的或粗或细的念头不停生灭，牵引不断。警醒和寂静都是针对这些杂念的。它一起我们就知道了，即是警醒；寂静就是妄念不起。正教开始就能够把修持的重点放在对语言运作的破除上，故能得现量。因为现量就是离分别，如名种等，离开了名词和种类，即离开了内部语言的运作。从这一点来看，正教的耶稣祷文修持能够证现量。

（b）身体之参与（特别是初学阶段）

与西方之见地不同，正教认为祈祷不仅是灵魂的事，也是身体的事。全力以赴之祈祷应该是身体一起参与之祈祷，故第一阶段之oral prayer要念出声，以口舌之动作带动全身之参与。声有大声、适中、小声之不同。天梯约翰曰：“应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诵念，不必匆忙……”示通常情况下之声量也，此在密教称莲花念诵。大声，威猛念诵；不大不小之声量，普通念诵；仅自能闻之小声：莲花念诵；无声只动唇舌：金刚念诵。在这一阶段之祈祷亦常伴有身体之运动，如礼拜、坐着躬拜、配合有节奏之呼吸等，甚至闭气。配合气功，这是帕拉马所承传之静坐派之秘密教法。

正教所理解之身心关系与西方不同，所以在对待身体的态度上也不一样。西方人认为身体纯是罪恶的渊薮，是灵魂的敌人，所以就拼命折磨摧残身体，西方的祈祷只是灵魂的事，没有身体的参与。正教认为全身都是灵魂的容器，身体也有正面的价值，所以正教对待身体的态度要积极的多，其修行多要求有身体之参与。正教的修行有身体之参与，这也有助于消除身心对立和心脑分裂。

D、与念佛法门的对照

（a）皆以他力加持为宗之大曼法门也。

①耶稣祈祷以耶稣为本尊，念佛法门以阿弥陀佛为本尊；

②皆可说以信愿行为纲领。信德最要他力之根本，愿行以符所信。

正教净宗

信三位一体、父子恩典、天国复活阿弥陀佛极乐世界依正事理、佛之愿力

愿低者生天国、高者当生亲见上帝之光低者往生极乐世界、高者亲证念佛三昧

行正行：念诵耶稣祷文；助行：圣事、善功正行：持佛名号、助行：五戒十善等

故皆是他力为本，自力为辅。

③皆重情

信仰之宗旨必与情不可分，愿亦以欣厌之情为基础。如净土十要中特选净宗诗一部分，正表信愿之殷殷情怀也。密宗中少有此类诗，密宗以证为宗故，近科学故；因此不重此类文字也。

第一条说两者都是以他力加持为宗的大曼法门。大曼法门与余三曼的法门相对。羯磨曼法门、法曼法门、还有三昧耶曼法门，这三者都是靠自力。羯磨曼法门是小乘入偏空涅槃的法门，解决动静对立问题。法曼法门是大乘入究竟涅槃的法门，解决名事对立问题。三昧耶曼法门是大乘明心见性的法门，解决色心对立问题。这些都是自力法门，只有大曼是他力法门，是在本尊和自己之间进行的、以本尊加持为主的法门。所以大曼法门都有本尊。耶稣祈祷是以耶稣为本尊，念佛法门以阿弥陀佛为本尊。

两者都是以信愿行为纲领，并以信德为最重要，而以行愿辅信。大曼法门以信德为本。要是不信，就没有办法了。这样的法门在今天弘扬起来比较困难，特别是知识分子，起信很难。

（b）所念之文

正教：耶稣基督，上帝圣子，垂怜我罪人。

净土：南无阿弥陀佛（南无，皈依、皈命之义）。

南无阿弥陀佛——皈身命于阿弥陀佛，与祈求耶稣垂怜护佑加持自身意旨大致相似。

（c）次第

念佛耶稣祈祷

1口念 1第一步

2心念 2第二三步

3成片，即一心不乱，不断念诵 3 第四步

4入三摩地：亲见佛光， 4第五步

进而见化身佛，甚至报身佛

进展次第大致相似也。

（d）记数工具（圣具）

念珠同有，祈祷绳、天梯则正教独有。

两者所念诵的文字结构也类似。南无阿弥陀佛中的南无就是皈命的意思，即将自己的身命交给阿弥陀佛。垂怜我罪人，就是渴望耶稣基督来护佑我。一个是将自己归向阿弥陀佛，一个是希望耶稣降下恩典；宗旨相似。

再看念佛法门的次第。第一步是口念，第二步是心念，第三步是成片。两者的第一步都是口念。念佛第二步就相当于耶稣祈祷的二三两步。第三步成片，就是念到一心不乱了，能够自动念佛了，睡眠的时候佛号也不断了，此名成片。这正是修耶稣祷文的第四步。念佛法门的最后一步是证入念佛三昧，那就相当于修耶稣祷文的最后一步了。入念佛三摩地首先要亲见佛光，然后在佛光中见到具足庄严的阿弥陀佛身相，先见化身，进见报身。修持耶稣祷文与此类似，当然也有些微的区别。念佛法门说见到化身佛、报身佛都是有形相的，耶稣祷文不说形相，这或许与耶教禁止崇拜偶像的教义有关。

E、正教灵修与密宗之对照

同：

（a）洗礼与灌顶，外皆以水，内则以圣灵或曰以法流。外在之水乃圣灵（法流）之象征，以作为不可见法流之增上缘，而加强之令人有所感受也。

（b）同重传承与师承。

（此二点净土宗皆无之）。

异：

（a）正教行者取极谦卑之心态，此类于净土宗：人人皆菩萨，唯我一人是凡夫；正教行者亦谓：人人皆是圣贤，唯我一人是罪人。密宗行者则强调自尊自信，强调自身是佛，此与禅宗类似。

（b）以上源于二教所摄根器不同：皆三根普被，然：

正教（与净土）：摄下根为主，兼摄中上；

密宗：摄上根为主，兼摄中下。

正教与密宗相同点有两个。其一同重传承与师承。正教灵修强调修持者要在圣教会内领受聖浸且参与圣事，并在有经验的导师指导下进行修持。一定要经过洗礼，还要在规定的时间参加各种圣事和礼仪，不能脱离教会和传承。密宗重灌顶，未经灌顶的人不能修习某个法门。正教也是一样，没有经过洗礼的人，按规定不能修习。若硬要修，则不能保证效果，甚至可能走火入魔。所以我们说，要想修习耶稣祷文，得去正教皈依才行。

第二正教的洗礼是以圣灵做灌顶，密教以是法流做灌顶。外在之水只是一种象征，为了引起看不见的圣灵和法流，而起一种增上缘的作用。正教的洗礼和密教的灌顶都是用水洒，正教洒三次，密教洒一次，都是洒在头顶，表示圣灵和法流从头顶灌入身体。

在相异点来说，修耶稣祷文的心态是谦卑。看全世界都是圣人，唯我一人是罪人。而密宗的心态就不是这样，密宗行人认为我即是佛，密宗这种心态在正教看来可能会觉得是傲慢。在这一点上念佛法门与正教相类。印光大师说，看所有的人都是菩萨唯独我是凡夫，就是把自己放得很低。正教也是一样，看所有的人都是天国的子民，只有我是罪人，把自己放得很低，很谦卑。而密宗很自信，认为自己在这一生就能证到佛位，我当下就是佛。

相异的第二点，皆是普被三根，但是念佛法门和正教是以摄受中下根为主，而密宗以摄受上根为主。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的心态不一样。

F、论正教灵修乃是正教走出异教哲学混杂之根本原因

（a）卡帕多西亚教父前之早期教义不可避免地成为格义之学。其代表是亚历山大学派，奥利金是这种格义学之集大成者。构造起以新柏拉图主义为本之耶教形上学及修行论，前者系语言形上学，后者则理性灵修也。

（b）早期教义之制造者皆护教家（按：西方教义之祖奥斯定亦一护教家也），非隐修士也。故其教义乃来自头脑思维及模糊不可靠之直觉，而非源于甚深之实修经验也。

（c）亚大纳削是教义走出格义之始。至卡帕多西亚三教父则基本完成，此恰是隐修运动开始后之事，且以上诸人皆与此运动有关。亚大纳削虽非修士，然其曾深入旷野探访最早之隐修者，并著有关于东方隐修初祖安东尼之传记，故其教义之制作中必受这些隐修士经验之影响，或直接即来自这些修士之高深实证也，如三位一体学说即是如此。卡帕多西亚三教父则已是正宗之修士，大巴西略在东方修道运动中占有本笃在西方之地位，余二位即生活在大巴西略所创立之旷野修院中，三人皆天资卓绝，在修行中皆已达到高深之内证，故其所申教义多直接源自其内证经验。于此经验之对照下，显见早期教义之受异教哲学影响而同具之编造性质，因此全盘改过，复归圣经本来之现证形上学以及从宗徒传下之实修现量之修行论也。

（d）帕拉马乃正教教义之集大成者，亦可曰最高峰。帕拉马之生平：20岁出家，先做几年住院修士，进而成为独居之隐修者，修行多年，内证卓绝，后因与巴兰之争论而走出修道院，成为主教与著名神学家。其超卓之本质与大能之见解，其所有教理之著作皆以其甚深内证为基础。帕拉马于古今神学家中内证独高，故方能创出最合正理之教义也。

早期教义不可避免地成为格义之学，当一个宗教传到另一个文化当中去时，此乃必然之事。本地人在接受这个新传入的宗教时，通常会用本土的文化进行比照来理解，从而关于这个的新传宗教的学问不可避免地就会成为格义之学。那么当时希腊文化流行的学术就是新柏拉图主义和斯多葛派。而这后者又在某种意义上已融合到前者当中去了。故这些希腊护教家遂以新柏拉图主义为根本，来创制他们的教义。从亚历山大的克莱孟，到游士丁等人，都在这样做。奥利金就是亚历山大学派格义之学的集大成者。他还是以新柏拉图主义为本，因为奥利金曾跟普罗提诺学习过，与新柏拉图主义当中某个著名的人物是同学。所以他的耶教形上学就是语言形上学。他把上帝看成某种类似于太一的东西，把创世看成是按照理念而生出现象的过程，把灵魂理解为柏拉图式本来就有的，而灵魂的功能就是观照理念。奥利金把人分成了灵、魂和身三部分。他这个灵就是属天观照理念的炙热状态。到了魂就关注于受造物了，就冷却了。而我们的灵魂这个细身一定要回到那个光照温暖的状态。所以奥利金学说当中罪是按照冷却和固化来理解的。我们的身心本是是流动虚无的状态，而一冷却就固化了。这种理解还是不错的。但是他的主要观点还是语言形上学的观念，还是以理念为根本，没有把本体和理念脱开关系。他的灵修就是理性灵修，靠靠头脑的中思维和对上帝的知识来认识上帝。我感觉到奥利金没有什么正教的实证，他的著作与奥斯定类似，是靠想象，他想象力很丰富啊！攀缘心攀缘得很厉害。他从一点就可以发散出很多词、很多句子、很多很多的想法。与卡帕多西亚教父的注经风格完全不同。卡帕多西亚教父的注经风格就完全从他们的现证当中来，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是那种很铁定的风格，与推想没有关系。奥利金则不同，他会说我们可以这么想，也可以这么想，他会给出多种解释；这是攀缘心的产物。

第二条强调早期教义的制造者皆是护教家，非修士。他们一生的工作就是通过写书来护教，奥利金就是其中的典型。他有一个秘书小组，由他口述，秘书笔记。奥利金一生写了很多书，他没有时间来修行。他的教义都是从他的学问和他所得到的天生的直觉中来的。不是来源于甚深的实证经验，因为在他们那个时代隐修还没兴起。从亚大纳削到卡帕多西亚教父的年代是连着的。亚大纳削早一点，卡帕多西亚教父晚一点。这正是隐修兴起的年代。从这时候，教义开始复归基督的正宗，开始走出格义了。亚大纳削曾经深入旷野探访最早的隐修者，他是《圣安东尼的一生》的作者。所以他肯定从圣安东尼那里学到很多修行的知识。他一生被发配了很多次，也有很多修行的机会。他大约是一个有较为精深修证的人。正是从他那里，这教义开始走出异教的哲学。

我们再看卡帕多西亚三教父，他们都已是正宗的修士。大巴西略是正教修道运动的核心人物。在他之前修道运动已经兴起，但出现了很多问题。由他勘定了很多规则，他创立了修道院典范的模式。另外那两个教父，一位是他的弟弟尼萨的圣国瑞，一位是他的同乡纳西盎的圣国瑞，就生活在他创立的修道院中多年。巴西略创立的修道院非常适合修行，人数很少，他们过的生活，很多时间是自己在独修，共同的集体生活并不是特别多。三教父都有甚深的灵修实证经验。我在《圣山一夜》那本书中就看到伟大的独修士赞叹大巴西略，说他编写的上帝祈祷文，若没有经验，会以为他是想出来的，实际上他是从自身经验中写出来的。而尼萨的圣国瑞是这样说他哥哥的：我们多次见到他进入由上帝主导的属天的黑暗里。就是说他已经达到第一级了，而尼萨的圣国瑞也达到了。他们双双都证到了正教灵修的最高境界。所以我们认为正是在他们那里正教正式走出了新柏拉图主义。在他们的内证经验下，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早期教义与新柏拉图主义同样是编造的性质。我们说柏拉图是以盲引盲的形上学，没有他说的那些事。所以他们要对以前的教义进行全盘改造。他们对奥利金的书是很熟悉的，他们早期都是奥利金的崇拜者。经过修行后，就发现奥利金有问题，然后就走出了奥利金。他们的书中净化、光照、合一，这些都是奥利金书里经常出现的名词，但是已经全盘改过了，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意思，已经恢复为耶教的正旨，已是实证形上学了。

正教在十三世纪末十四世纪初达到了另一个高峰，这是因为帕拉马的出现。他成为正教教义的集大成者。我们说从卡帕多西亚教父开始正教就走出了格义之学，到帕拉马就达到了教义的顶峰。他用本质和大能的学说为纲领，把正教的修行和形上学连成一以贯之的体系。在明晰、深刻和系统化方面，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为卡帕多西亚教父所不及。帕拉马是正教教义的顶峰。

我们看帕拉马的生平。在俗的时候就接受了最圆满的希腊文化教育。他把柏拉图的学说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都学通了。在君士坦丁堡上大学。他父亲是皇帝的近臣，是耶稣祷文的修持者。其父在开会时还在念诵耶稣祷文，并入神了。被别人发现，皇帝说别打扰他，让他继续和上帝沟通吧。他父亲去世后。他跟着他哥哥一块出家了。做了几年住院修士后，就成为独居的隐修士。独居多年，内证高深，证到了属天的黑暗，已经达到正教灵修的最高峰。后来跟巴兰争论。这位巴兰就是一个拉丁文化和正教文化都懂的人，是经院哲学家。他在根本上来说是天主教徒，但由于血缘关系也是正教徒。所以也在正教当中工作，还颇有名气。当巴兰知道了静坐派的修行和理论以后就感到很忿怒，觉得这是对上帝的亵渎。他站在天主教理性灵修的角度，认为静坐派讲的天光啊、气啊、脐灵啊，简直是走火入魔了。他讽刺静坐派为脐灵派，说他们是认为灵魂住在肚脐里的人。然后就写文章批评。帕拉马站出来义正辞严地维护正教灵修传统和形上学的尊严，反驳了巴兰的批评。

正是因为这个因缘他才走出了修道院和独修生活，成了主教和著名的神学家。否则，他可能不会走出修道院，就一生默默无闻了；我们也就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位实证高深教义深刻的大师了。所以他的教义都根源于他的内证。他本身就是圣传的持有者。他用他高深的内证使自己成为真实圣传的持有者。他在古今神学家中内证独高，在解和行两方面都达到了最高的境界，甚至超过了圣西蒙和卡帕多西亚教父的层次；所以才能创出古今最合正理的耶教教义。在他的教义当中，他给出了明确的缘起次第。在卡帕多西亚教父的书中找不到这样明晰的缘起次第。在这里面，已经把很多教会通行的见解给破掉了，当然不是直接破，是含蓄地破。比如说耶稣是上帝的非受造的层次，而人是属于受造的层次，上帝的儿子只有一位等等。在这个缘起说里面，我们每个人都在第二级里有一个据点，耶稣也取了其中一个据点。耶稣有神人二性，他的神性就是天光里的据点，他的人性就和我们一样，有灵魂，有身体。而我们也一样，我们在天光里也有据点，我们也有灵魂有身体。我们和耶稣没有根本上的差别。所以在帕拉马学说里面，已经与东方对人性的理解完全一致了。不再有人神的沟分。就是从用灵魂的本质连结到天光，就使缘起说成为一个连续的系列。所以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个大能的学说非常重要，正是大能填平了神和人之间的鸿沟。帕拉马说，人和受造物都是从上帝的能量里面造的，怎么造的呢？上帝非受造之光怎么造的万物呢？就是靠据点即灵魂本质重新开发，这样创造出来的。这样就彻底将上帝与受造物之间的鸿沟填平了，从上帝一直到物质的系列真正成为一个连续的系列。在帕拉马的学说里，正教二千多年的成果都集中在这里面了。三位一体，在帕拉马这里，在密说里面，也就不再是正教的主体了。我已经说了，圣灵是加持力，那不是一位。耶稣圣子也不是独独属神，人人都是圣子。这样哪还有什么三位一体？也就是本质和大能的学说应取代三位一体，成为正教的核心。但是帕拉马并没有象我这样直接说出来，这在帕拉马学说中引而未发。若是发现了帕拉马这引而未发的密义，耶教也就不用再批评东方的教法，这样就可以建立起相互赞叹的关系。

（e）正教灵修亦正教一切特质之正因：由正教具备正当行法故，令正教成为正法，即严格意义上之能成为学术之形上学也。

由有行法而有现证，由有现证而有合理之经典解释系统，而有正当之圣教量也。

由有行法而有智慧绝高之圣人，创制出如此庄严雍荣之礼仪，令生活于其中之人于不自觉中气质为之潜移默化，令正教治下之人民心安理得，熙熙穆穆，不复更求其它也。

由有行法而代有圣贤出现，令正教之各个方面如圣事礼仪、修道制度等皆传承不息，保守不改也。

正教灵修也是正教一切其它特质的正因。正教之所以是正法，是能成为学术的形上学，根本在于它有正当的行法，即合乎正理的灵修。由于有正当行法而有实际证验，有实际证验而有如理的经典解释系统，从而才有合格的圣教量。由有行法而有实证绝高之圣人创制出如此庄严雍荣之礼仪，令生活于其中之人于不自觉中气质为之潜移默化，令正教治下之人民心安理得，熙熙穆穆，不复更求其它也。所以正教治下不像天主教那样不断有危机，也就不断在变，最终把自身变到边缘为止。正教治下就是稳定不变。由有行法而代有圣贤出现，令正教之各方面如圣事礼仪、修道制度等皆传承不息，保守不改。

所以正是由行法造成了正教各方面的特质。

（本文摘自《佛学与西学》，孟晓路著，并由孟晓路授权公众号十念生全网首发，如欲转载请标注原作者及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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